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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大哥,令他想起昔年许多往事。
五岁之前,母妃为保护他,几乎从不让他出所居住的寝宫,但终究是孩童,好奇心重,一次偷偷跑了出去,御花园里,遇见周政被一群宦官宫女围拥,尊称其太子殿下;他从小就听母妃讲,太子殿下是他兄长,他的大哥,若是他日在宫中遇见一定要尊重爱戴他,于是他便主动过去与周政见礼,可是周政从小就目中无人,知其是浣溪宫的九皇子以后,便大骂他怪胎,不配叫他大哥,更让他跪在地上认错,一连说了一百三十八遍‘请太子殿下赎罪’以后,皇后娘娘来了才作罢!
后来长大些,周政倒是忘了这件事了,毕竟他后宫里过份行径数不胜数,凭着阴晴不定的性子,心情好则叫他一声九弟,心情不好就骂妖种,怪胎!
他怎么会想到,当初他让跪在自己面前认错的怪胎,如今真的如传闻中一样,将他取而代之了,他悔恨,为何这么多年,他做了那么多,却还是杀他不得?
他目光看向旁边的南昭,恍然明白了什么,跪坐在地上,发狠道:“周仰,若没有她,本太子绝不会输给你!”
周仰站着没动,脸无波澜的俯视着对方片刻后,沉声说:“大哥你错了,九弟从未想过要与你争抢什么,这么多年来,皆是你苦苦相逼,你今日之境地,也是你咎由自取!”
“本太子不需你来说教,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太子殿下!我才是!”
周政突然站起身,用力拍着自己的胸口,他身上的腰带早就松了,这使得袍身宽大松垮,整个人像个扭曲的蚊帐。
“父皇他最疼我了!他只是一时生我的气,等过几日他气消了,就会放我出去,等那个时候,周仰!你还能这般得意吗?啊?”
他从小就顽劣,没少犯过错,父皇就算生气,但最后都会过去。
他是长子,是太子,一出生就区别于别的皇子皇女,所以他自来就习惯了这种殊荣。
可周仰不得不告诉他:“大哥,今日九弟到此,正是受了父皇之命!”
刚还在叫嚣的人突然听到是皇上让他来的,整个人都变得急切又兴奋起来。
“父皇……父皇他是不是要将本太子从这儿接出去?是啊,这地方又臭又湿!父皇是让你来接我出去的,对不对?”
周仰未答,是刚才一直站在后面的钱公公,端着托盘上前,没有一丝温度说:“此杯酒是皇上所赐!”
周政当了那么多年太子,怎会不知赐酒是何意?当场就僵在那里。
半响后,他发狂的挥舞着袖子,坐在地上蹬腿撒泼,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不!不!是你,周仰,你为夺我太子之位,假传父皇的旨意!是你——”
他双目发红,若不是两人之间有一道牢门隔着,他能冲出来将周仰生吞活剐了!
“大哥,你是否忘了,在当夜你谋逆叛乱失败后,你就已被贬,此时是罪人身份,连庶民都算不上,又何来九弟夺你太子之位?”
对方听后,坐在那安静了片刻,像是终于肯认清现实了,悲声叹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自他记事起,他耳边就总会有个传言,说身有怪印九皇子周仰有一日会取他而代之,所以,只要宫里有人这样传说,皆会被他处死,从小到大,因此死去的人他已记不清有多少了,可无论他杀了多少人,却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钱公公提醒说:“王爷,时辰已到了!”
周仰则问道:“父皇赐你毒酒,希望你体面的离开,所以快喝了吧!”
“在未见父皇之前!本太子不喝!”他总觉得还有什么转机,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了!
周仰则对身后的另外两名王府卫做了个手势,他们便打开牢房门进去,将周政摁在地上,由钱公公撬开他嘴巴将毒酒灌进去。
周政拼命反抗,但身上有枷锁,根本无济于事。
最后,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突然发狂的笑起来。
“哈哈哈,周仰,我周政这辈子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就含恨而死,你其实也与我一样,终其一生,你最想要得到的东西,你这辈子也得不到!!”
这声音尖利,在整个牢房中回荡。
周仰性子自来就沉稳,方才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很淡定,却在听到周政这句话时,面色有了变化,竟然被染上几分愠色,不过,他骨子里的雅致不让他将此表露出来,只是沉声对周政说:“大哥走好!”
周政临死前,也要肆意的侵噬他的内心,不停的重复道:“周仰,你苦寻了那么多年终究是得不到的!得不到……”
周仰已不看他,只转头温声对南昭说:“我们走!”
南昭深看了一眼周政被摁在地上狼狈落败的模样,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开口,追着周仰往另一间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