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沿着灯光昏暗的回廊走着,他刚从温水里出来,光洁的肌肤透着温润的柔粉色,烛辉下仿佛匀着一层漫涣的珠光。
壁灯将他颀长的身影映在四周的屏风帷幔上,烟雾袅绕中帷幔轻摆,显得四周都似真似幻,影影绰绰。
“阿季?”他低唤了声。
刚才魏瑄去吩咐伙计准备祛寒的姜汤,半天都没有回来,萧暥见这里的汤池每一间都相似,小魏瑄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就在这时,他听到左侧的浴间里传来低低的“嗯”声。
烛光灯影间,他又叫了声,“阿季?”
帘布下露出一截瘦削的脚踝。
“阿季?”他一把扯开帷帘,紧接着看到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一个四十来岁宦官模样的男子正将一个和他一样围着条棉巾的清秀青年抵在墙角,那清瘦的青年口中发出顺从的嗯嗯声。
卧槽!
那男人被打断了兴致,转过脸刚要发怒,借着昏暗的灯光,隔着浓重的水雾,朦胧间看到了他的轮廓,顿时兴起,问:“新来的?”
萧暥猛地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了!”转身就走,难道这里还提供这种服务?
草草草!他以前听说大雍朝历来有男风之好,大雍的太.祖、明帝、景帝等都传闻和臣子之间暧.昧不清,士大夫家豢养书童,士林风气开放……他以往只是听说,没想到遇见真的了!
萧暥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回想起先前掌柜看他们意味深长的眼神,靠!该不会是以为那个意思罢?!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此起彼伏,快步离开。
接着他又沿着回廊走了片刻,但这里到处都是相似的汤池隔室,屏风帷幔间水雾弥漫,也不知道魏瑄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道屏风后,一个粗犷的声音低沉道:“今天的事儿没办成,庄主这里不好交代罢?”
另一个人道:“谁知道那么快一下子来了几十号人,把口子都给堵上了!”
“十三道口子哪里那么容易堵,都怪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臭小子,他想出来什么疏导水流的法子。”
萧暥心中一惊,立即放慢脚步,等等,这几个莫不是破坏曹家沟堤坝的人罢。居然会那么巧?他们也在这里泡澡?
随即他看到对面的廊柱后影子一闪。看身形有点熟悉,莫非是阿季?
魏瑄冲他轻轻摆了摆手指,嘘了声。
原来民间消息最为流通的三个场所就是茶楼伎馆澡堂子,茶楼里天南海北,什么消息都能听到。青楼伎馆勾栏风月之间,甜言蜜语之下,也是套取情报机密的最好时机,所以朝廷明令禁止官员逛青楼。而这其三,就是浴汤澡堂,人们在放松泡汤时,氤氲热气里,很容易把心中的事情吐露出来。
而魏瑄推测这伙掘开堤坝的人很可能就是本地的地痞泼皮,对附近环境熟悉,挖堤掘坝之事顺手拈来。
今天下那么大的雨,他们收工后很有可能会去泡澡解乏,所以,他问了里正附近是否有浴汤。这一问之下果真是有。
就在这时,帷帘后传来水花声,一道人影站了起来,“兄弟去放个水,”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一把撩开了帷帘,往魏瑄藏身的柱子方向走去。
萧暥心中猛地一沉,刚才听他们的谈话,他们应该认得阿季!
而魏瑄现在失忆,功夫不知道是否还记得!
萧暥来不及多想,故意发出了点响动。
果然那一脸凶相的男人瞬间警觉起来,转头向他走来。并打了个呼哨。紧接着又有两条精干的汉子跟了上来。
萧暥暗暗握了下拳,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如果打,他现在腰间只耷了条布巾,打起架来束手束脚。搞不好还要走光。而且赤膊打架太过生猛,萧暥在百忙之中还想象了一下那场景,画面实在太美……
而且这些人显然拿钱办事的,一旦起了冲突,反倒打草惊蛇。
就在他踌躇之际,旁边的帷帘后探出一只有力的手臂将他一拽,便拉入了一间汤池里。他的后背随即贴上了对方的胸膛,
水雾弥漫中萧暥心中一惊,刚想回头,一只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耳后一道沉蕴的声音道:“阿暥,是我。”
西陵!
烛光昏暗中两人挨着彼此避身帘后,一前一后间紧密相贴,鼻息吞吐中热气相缠,他们保持无声的默契,静盯着着帷帘上渐渐逼近的影子。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帘子被一把扯开。
魏西陵握拳的手咯咯一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萧暥搂住魏西陵的腰身,往旁边的香榻上一滚。魏西陵只觉身上一重,猝不及防被他压下。
萧暥跨坐在上,湿漉漉的乌发垂落下来,发梢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