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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东西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白皮老鬼朝这猫骨头瞥了一眼, 有点懵眼儿。
他的掌心正好卡在了那骨头中间的缝里,这小骨头皮得很,转身折了过去,直接将他的手掌卡住, 一时动弹不得。
主要吧, 还是他这鬼, 从来只有自己吓唬别人的份上,生平第一次让别的吓到了。
那骨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然眼下的时局实在是没什么空让他好好研究,趁着这个绝妙的空隙, 一把修长的锋锐的剑自眼前这青年手中曲折转过,划出一道弧线残影, 似天际流光!
青年眸中清光一闪, 剑刃干脆利落地以雷霆划风之势自恶鬼的眼前斩过——
这一剑割出了极粘稠的血。
他的眼珠子被剑气伤了个实在, 痛得全是重影儿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血色重重地弥漫开来。
万鬼众倒吸了一口气, 原不过是贪婪作祟, 加诸这青年分明不过天灵境罢了, 未曾想如此难缠, 虽然因为被伤到而恼怒万分, 可形式实在是太糟, 他脸色一沉,当机立断断掌而逃。
只见这白皮老鬼身上猛然一抽, 卡住的手掌自手腕口直接引爆断开, 哗然的血腥味炸裂开来, 洒了旁边小半丈的血雾。
青年有些嫌弃地微微蹙眉,那腥臭的血溅了他半身,他先是擦了擦脸颊的血迹,犹疑了一瞬,顺手将怀里卡着血腥断掌的小骨头往旁边一扔,侧身飞步追了上去。
“……”
被毫不留情扔在一旁的猫骨头沉默了一下,不是,这小王八蛋到底有良心没?
风在他耳畔呼啸而过,那只鬼跑得很快,身后霁蓝碎影却追得更快。
步月龄握着剑鞘的手在抖。
他实在是悟得很快,身上的战意已经皆被刚才一战激发了出来,从前在天阁修行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果然古书上记载,生死一刻之时,永远是最能融会贯通、精光涌现之时。
他皮肉下的血液在烧灼,熊熊不绝,手中的剑随着主人的心绪而发出“铮铮”的回应。
他能感受到,他与剑道更高的那一层只隔了一张极薄的膜,他不能停,一旦停下来了这种入道的玄妙滋味也会随之熄灭。
他的幻术永远因为灵瞳的缘故修行得一日千里,而他的剑术相比之下就差了许多,然而他生性爱剑,在未曾有灵心之时,他从来都是以剑修为首,这一次乍然摸到了剑道的另一边,心思全然烧了起来,与手中的剑融合在了一起。
白皮老鬼没有回头,他能嗅着身后那人的味道,紧紧地跟着他,而他的心绪也从一开始的恼怒转化为惊骇万分。
这是人吗——
这小子身上方才不过是天灵境低阶的气息,为什么一瞬间挪到了地仙境的威压?
天灵境和地仙境一境之隔,一个是灵,一个仙,若说天灵境是人与修道者的生死分划,但地仙境便是修道者与得道者的划分,若说修天灵境,苦修数十年加之灵草烘托尚可达到,地仙境若是没有通灵之悟便决然不可做到——
这倒是他自乱阵脚了,步月龄还不至于一口气从天灵境挪到地仙境,只是他的剑意加成了他身上凛冽的杀气,一时间上升到了地仙境。
这只倒了大血霉的鬼终于停了下来,他的脚步匆匆止住,味道告诉他,再往前三步便是雪山不老生的结界。
他回头望了一眼这追了他一夜的青年,心里沉了下来。
也真是他倒霉,一路上竟然连一个万鬼众都没有遇见,他是单行的鬼,自然是因为他是那种谋杀同道鬼吃鬼的败类,难免孤立无援,当真是找不到一个帮手。
他猛然绝望起来,不过短短几刻,他竟然从绝傲的狩猎者沦为了猎物?
月色如水划过,那把索命的长剑如约而至。
白皮老鬼咬住嘴,终于也镇定了些,他擦干眼珠子上的血迹,几乎瞎了的眼珠子冷冷地扫过面前,只模模糊糊看见一抹霁蓝色,他完好的另一只手掌慢慢地伸了起来,淬了毒的指甲干泛着淡淡的乌青色。
他闭上眼睛,若是背水一战,其实也并不一定会败给这个小子,只是不值得罢了。
可笑,难道他的命会丢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身上?
……只是那个小鬼的剑意实在是太惊人了,这让他回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回忆,在成为鬼修之前,他同样死在那样一把雪凛的剑上。
像是会注定死在这种剑上一样。
鬼停住了脚步,这一片刻他心中揣测了万千对策,手掌轻握。
而对面的人却没有一丝的顾虑,这来势汹汹的包含天地锐气的剑是不假思索的,是至纯的剑道——
风的影子夹杂着凛冽的剑气,老鬼湿漉漉的长发被吹开,露出那双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