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楼门口乱糟糟闹哄哄,秦逸有心事想跟程浩风说,让那些人都走开,再让跟班儿都先回去,马也让秦快牵回去,他要和程浩风走路闲逛。
街上行人不多,低声谈话也能听清,边走边说在同一地方停留时间有限,不同路的难以听完整,也不怕谁听了去。
秦逸烦那赵谈用赵小锅之事讨好黄家,标榜不会徇私,坚决配合黄家查真凶。
赵小锅不逃,黄家不会走,赵谈方便以查问赵小锅为名常常去蔚秦祠,借机打听玉玺。
最让秦逸难忍的是,赵谈说是去看赵小锅,结果是顺便接近黄璧书。去黄璧书跟前嘘寒问暖,还明里暗里贬低秦逸。
“赵谈做这些,难道想迷惑黄师侄,让黄家不与秦家联姻而与他结姻缘?”
“他还没明说,不过那意思很明显了。这小子还想让我们秦家从属赵遗策,我们哪愿意屈居一个太监之下?他达不到目的,就用些阴招,知道我爹的病要配银片苁蓉来医,把匈傩边境产的银片苁蓉全收购,用来拿捏秦家。”
听秦逸说完,程浩风划过隐隐笑意:很好,很好,正觉得秦家、赵家、黄家之间争斗少了直接触发矛盾的点,赵谈想截娶黄璧书,但正给了个触发点。
再又深深记住“银片苁蓉”这药名,赵谈要想以此拿捏秦家,他也可以想办法以此拿捏秦家。
一路谈着,回了秦府,进了鹤临院。
程浩风白袍清冷,秦逸紫袍高贵,加之两人五官端秀,身姿挺拔,并行一处很引人注目,街上路人和秦府仆人都觉得两人很相称,真当他们是知己好友。
在鹤临院住下,当天晚上,秦逸传来个令人气愤又心痛的消息。
自从程浩风说了赵谈为向匈傩借兵,不惜答应以后分割疆土,秦家便格外注意新王所属势力与匈傩来往动向。
靠着秦家的势力探听消息,可比程浩风一人去探听要快要准。
秦家探听到,赵遗策送礼去匈傩,又让塔吉坦请求匈傩王借三百狼兵给赵遗策,塔吉坦推辞不了,随便写信提了一句,结果匈傩王当真借兵给赵遗策。
赵遗策引狼兵入中原,奇袭丹州城,分丹州为三块势力所属,跟原丹州军民、匈傩人鼎足而立。
并且,他更偏向匈傩人,抢了不少钱粮送去讨好,甚至送了些俘虏去给匈傩修炼者炼丹试药。
如此一来,萧家这些原丹州大族很难再收复丹州,附近各州也受到威胁。
“赵谈也得知这些消息吧?”
秦逸声音闷闷答着:“他当然知道,是他出的这些主意。赵遗策如今都不听别的属下意见,全听赵谈的。”
程浩风双眉拧紧:“那你们秦家想怎么样对付新王他们?合作分了丹州之后,匈傩王得到利益,没有塔吉坦引荐也可能与新王势力合作更大的事。”
“我不知道,听我爹的意思,是先不管别的州如何,先把秦州守稳。这个可恶的赵谈还不能暗杀了,他又有新王使者的身份在,要是他意外横死,赵遗策正有理由联合别的势力来攻打秦州。”
谈了一会儿,秦逸离去,程浩风坐在屋内苦思冥想。
这是大的争战之事,不是能靠一些小手段能解决,还以为能让他们几方势力彼此慢慢消耗,等他们实力削弱,再配合龙啸风攻占平州城,哪知赵遗策不再死守半个平州,转而跟匈傩人合作要瓜分丹州?
看他一动不动枯坐到半夜,蔡宝光担心绪受太多干扰,会影响修行,提了袋瓜子儿找他。
“程叔公,来嗑瓜子。想事情一个人闷头想,越想越难,大家一起聊聊,指不定哪句话就理顺思路了。”
“哪来的瓜子,两个大男人嗑瓜子聊天太……”
“没酒喝,只有嗑瓜子解馋。别管这些,你说说赵遗策咋能干勾结外族的事呢?”
多年动荡,家国不安,程浩风想的事很多很多,他觉得如果办好那些事,师父就会同意他娶七师妹了吧?
听蔡宝光问话,他才收回思绪,得将眼前的事办好。
他给蔡宝光分析,赵遗策没有子孙,只考虑他这一世的荣华富贵,不在乎什么本族外族。
“是这样啊,难怪太监得势之后都特别狠,他们没牵挂,做事当然没顾忌。嗯,要看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看看他对亲近的人咋样就分得出来。那些坏人都是表面对亲近的人好,实际根本不在乎。”
程浩风喃喃念着:“在乎……不在乎……坏人在乎的不是人而是对他有利的东西……”
念着念着,他忽然起身让蔡宝光先回房间去睡,他想出些办法,得安静细细琢磨。
他因赵遗策奇袭丹州之事烦恼,赵谈却因这事得意,蔚秦祠小偏房中,他刚眉飞色舞地给赵小锅讲完这事。
己方势力得胜,赵小锅也高兴,先前他还觉得割地给匈傩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