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尤其是明代,有种说法,‘玉得五色沁,胜得十万金’”,盛德典当行的坤叔轻轻用手把玩着我祖传的五色玉麒麟,慢条斯理的对我和老鹏说道,边说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我们。盛德典当行是沧海市最大的典当行,没有之一,坤叔是这里的大掌柜,也是我们的老街坊,所以想出手东西,我们就奔坤叔来了,当然也是他直接接待我们,要是换了别人,可未必。
“我靠,宁儿,你家还真有值钱的玩意儿,坤叔,那啥,这小玉狮子值多少钱啊”,听到坤叔的话,老鹏瞪大眼睛盯着坤叔手里的玉麒麟,双手还不由自主地扬起护着,似乎生怕坤叔一个不小心,就把它摔了。
竟然把我祖传的玉麒麟说成小玉狮子,我真服了这小子,不过眼下我也想知道它的价值,所以只是锤了一下老鹏的肩膀,没有说话,等着坤叔的回答。
“小宁,这东西哪来的啊”,坤叔没有回答老鹏的问题,抬眼看向我,表情平静的像一汪清水,既读不出兴奋,也看不到失落,或者是对赝品的不屑。
“我们家祖传的”,我答道,也平静地看向坤叔。“呵呵,祖传的”,坤叔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把玩着玉麒麟,接着说道“嗯,看不太准”,说着把玉麒麟连同盛放的托盘一起推向了我。
“麻烦坤叔了,那我再到别家看看”,我边说边把手伸向玉麒麟,准备装入来时带的帆布书包里,这时坤叔似乎想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手却把托盘往回拉了拉,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了玉麒麟背上,我笑了笑,没再坚持。
“老家伙,露馅了吧”我心里得意着,这是典当行里惯用的计俩,再好的东西也先来句看不准,再装着不想要,谁要是腰缠万贯也不来典当行,能来这儿的多数是急需钱,东西能换钱就行,而不是想着卖大钱,您这时候要问他一句“您好歹看看给多少合适,家里等米下锅呢”,那宰人的大钢刀,就离您脖子不远了。还记得《大宅门》里的那段词儿吗,“蚊叮虫咬,光板儿没毛,破皮烂袄一件儿”。人家挣得就是这份钱,多好的东西,到他们手里都得说成一文不值。
“宁儿,你这东西说是祖传的,也不假,玉是老玉,看刀工,有汉代的雄浑博大,像汉八刀,不过这沁色,看着浅,有点浮”,坤叔说到这,抬眼看看我,我没说话,眼睛看着坤叔,“玉,沁色都是老的,这东西能值个百十万,当然这是我们死档出货的价格,给你的要少一些,不过我看这沁色超不过民国,是后作的,这就大打折扣了,这样吧,要是行,五万我留下。”坤叔一口气说完上面的话,完成任务似的挺了挺腰板,又把托盘推向了我,那意思,你爱卖不卖。
“坤叔,我听说汉八刀是说玉蝉的,麒麟也有汉八刀,您就别蒙我这外行了。”我笑着说道,其实我对玉器,尤其是古玉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在拿到这件祖传宝贝之后临时上网查的资料,什么汉八刀,也就是听过那么一嘴,这样说不过是告诉坤叔,别蒙我,我也是圈儿里的玩家。再者,我是绝对自信的,这东西还真是我爷爷的爷爷,也就是我老太爷留下来的,追随我老太爷、老爷爷走南闯北,又在我家炕头柜里压了几十年的箱底儿,所以坤叔说的,什么玉真,沁色假,蒙别人行,蒙我还真不行。
“坤叔,咱们是老街坊,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要不是真遇到难处,我也不能拿祖宗的玩意儿换钱不是,咱盛德典当行也算市里最大的了,您也是圈儿里的行家,冲着盛德,冲着您,我才来的,您的价儿加个零,五十万,您要就留下”。
坤叔既是盛德的大掌柜,听说还有股份,同时又是沧海市古玩协会秘书长,在古玩行浸淫几十年,眼光毒辣,什么东西经坤叔鉴定是真的,别人连看都不看,直接按价给钱,可要是坤叔说是假的,您也别喊冤,烧了、砸了那是您的事儿,反正想卖是没门了。我相信坤叔的眼光,也相信这么多年的老街坊不会坑我,至少不会往死了坑我。
坤叔紧皱着眉头,沉默了足足五分钟没说话,看看我,又看看玉麒麟,逐渐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什么东西都讲来历,古玩行更是看中这点,传承不清的老东西,可不好出手”,坤叔说完看着我,也看不清那平静表情下是笑,是没笑。
“我老太爷跟过赵玉章,做过贴身副官,这点儿您知道,他留下来的”我回敬着坤叔,同样,脸上也是一副波澜不惊。
坤叔听我说完后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眉头没皱,却更加严肃,几分钟后,抬头对我说,“宁儿,等一等,我打个电话”。“把我的玉麒麟放下啊。”就在坤叔转身进经理室的时候,我看见他还攥着我的玉麒麟,向坤叔说道。
“宁儿,对不起,你看我,哈哈,竟然忘了放下”坤叔笑了笑,我看到了他脸上的尴尬,也感受到了他轻拿轻放的谨慎,内心一阵狂喜,能让坤叔动心的东西,不常见。
大约十分钟后,坤叔走出经理室,略带喜色的对我说“宁儿,三十万,就三十万,留下吧,这也是我跟老板争取到的最高价,你到别家,肯定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