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明月,一轮天光。
几根稀疏的树杈,将影子零散地投在地面上,本应纷杂交错的树干中,许多深浅不一的锐器切痕遍布其上,有几棵因年月不足而相对纤细的树木直接被拦腰斩断,形成了一片狭小空地。
从上方看,这片空地面积不大,在延余数百里的茂林中更显狭小,却也尤为突出。月光失去了阻挡,便肆无忌惮地倾洒在地面。
地面上清辉如玉,有一把长剑倒垂而立,锐利的剑刃在月下闪起清光,拉出了一道细长的影子。
浮云随风而动,遮起半数月华。
逐渐黯淡的剑影之后,少年缓缓开口。
“依蜀山伏妖令第十三条第四款规定,擅自吸食他人阳气者,处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们俩,跟我走一趟吧,你们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说的每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我劝你们两个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
应槐两只手随意地搭在剑柄上,有些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朝着面前两只狐妖说道。
“要杀要剐,直接动手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狐妖甲一脸决然。
“哦,好。”应槐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伏妖除魔这么久,第一次听到这么过分的要求。
举剑,挥剑。
“唰”的一声,一颗“狐”头落地。
?
狐妖甲腿有点软。
我说说而已……你真动手啊!
狐妖甲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
面前这位身着灰白剑袍的少年,不慌不忙地追了他们一路,方才虽展露了一手不俗的御剑术,但并无杀意,没想到真动起手来竟然如此果断。
望着少年笑意盈盈的脸,狐妖甲只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狐妖,但眼前之人却实打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哦,杀妖不眨眼。
而狐妖乙临死前,只有一个念头。
她说的牛十三哄哄的,你杀我干嘛?
……
“唉,我就说一剑杀了吧,师父他老人家非要我与人为善,不对,是与‘妖’为善。”
应槐手腕一拧,长剑破空而起,剑上的血液被尽数甩落,剑身明亮一如水洗。
收剑入鞘,应槐朝着剩下的那只狐妖说道:“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害人的心思,引诱你去吸别人阳气的是他,之前害过别人性命的也是他。”
狐妖甲狭长的眼睛中微亮。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应槐语气顿了顿,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还有句话应槐没有说出来。
你这只小狐狸啊,吸人阳气便罢了,至少也换换人啊,南溪村偌大一个村子,你就可着老王家一个男人吸,搞得老王本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近两个月来面黄肌瘦,估计他媳妇要不了多久,就要把一纸休书甩到他脸上了……
不然人家能一路求到蜀山吗?
要是小狐狸能听到应槐的心里话,估计也只会觉得十分委屈,不是他不想换人啊,实在是因为整个村子,只有王家院子里没养狗啊!
她也是刚修炼出法术不久,是真正意义上的连只狗都打不过,所以才被蛊惑去吸人阳气,而且那家人天天晚上都不关门,搞得跟欢迎它似的,她可不就逮着一家羊毛使劲薅嘛。
可怜的老王,半夜做着关于春天的梦,白天却虚得被蚂蚁过肩摔,不知道多久才能补回来。
将剑索捆在狐妖双手之上,应槐牵着狐妖慢悠悠地往林子外边走去。
这是应槐来这个世界的第五个年头了。
五年前的他,还是一名天真可爱的高一学生,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下午后两节课都是物理课。
于是,向来不喜欢理科的他,跟同桌一商量,决定逃课。
在逃课的途中,秉持着“行走斑马线,撞我多赔点”的理念,领先一个身位的应槐,在同桌惊恐的眼神中,被一辆司机酒驾的车撞飞十几米。
没等到赔偿,应槐先赔了小命。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至少不会被撞。
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不是漂亮的护士姐姐,也不是手捧鲜花痛哭出声的美貌班花。
迎接他的,是左右开弓的巴掌,和那个便宜师父亲切的问候。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眼前强烈的光线,缓缓睁开了双眼。
“啪”
“啪”
又是两巴掌。
愤怒的应槐抬起头,发现眼前站着的中年人,正悻悻收回即将再次落下的手,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只是衣着打扮有些怪,是一副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