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兰城外终归是不比城内,没人加以建设,俨然一副荒凉的景象。
陈杰、陈墨、叶雨曦三人在临近黄昏时就已到了安布罗修修道院。
修道院外乱石嶙峋,杂草和爬山虎一类的植物在几欲塌陷的围墙附近及表面肆意生长。
若不是围墙内隐约有人声响起,有炊烟升腾,他们绝不敢相信这残破的教堂,居然是一处正住着人,而且还住着不少人的修道院。
三人中陈墨善侦查,而陈杰更是深谙无声潜行之道,因而二人
自这修道院进出的人员都有着不同的种族,但这些人大都是面有菜色的灾民,更有甚者,不仅脸上也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肉,就连眼里的那一丝生机,也像是要被这严酷的环境所榨干。
他们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修道院内,本该互相为敌的萨科塔与萨卡兹族互相分享着本就不多的干粮、旧衣与药物,俨然有了种互为手足、风雨同舟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给那些仁慈又见不得人受苦的外人看来,也许并不好受。
陈墨本就心软,他回想起中午吃下肚的那一顿珍馐,与这些饥民所吃的发霉面包、鼠肉、野果一比,他不免有了些负罪感。
看着这些像是绝难得到上帝垂爱的可怜人,陈墨又联想起这几个月来的见闻,心中萌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拉特兰城内安定富庶,却从庶民到枢机等级森严,城里的萨科塔也都对魔族抱有敌意,反倒到了这种生活凄苦的修道院,人们却能舍弃偏见,共患难呢?
难道真像老话所说的那样,人们只配共患难,却很难共富贵?
他想不明白,但他觉得,这些事在以后总会有答案。
修道院内人员混杂,负责安保的几名守卫看似人高马大,却也拿出了一部分精力去跟疾病和饥饿做斗争,又哪里能拿出足够的精力去察觉到陈墨三人的存在呢?
三人来到修道院别院的矮墙外,只见院内正厅的侧窗虚掩着,从其中隐约有弦乐声传出。
陈墨取下了身后的铳,向叶、陈杰二人小声请示:“我去暗处伏袭,此行一定能稳操胜券。”
陈杰却说:“不必。”
说完,他便抓着石墙的缝隙,飞掠上矮墙,溜进了修道院内,循着乐声,直奔向第二层阁楼位置。
而陈墨自始至终都是在警觉着,他右手食指搭在铳的扳机上,似乎是在等待一场大战。
同理唐城那次一样,他已经预料好了十三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设想到了二十七类会遇见的人。
可他唯独没想到叶雨曦。
叶雨曦见陈杰此去要花些时间,便在墙边大喇喇地要跟陈墨攀谈。
他攀谈,是因为他看到了修道院门口的几个人,其中有个持长斧的萨卡兹看来孔武有力,青筋如一条条小蛇般攀附在他两只手臂上。
叶雨曦看得出奇,却又长声叹息着说道:“可惜!”
他练拳出身,习武多年,中气充沛,说话的声音也很是嘹亮,听得陈墨也是一惊。
陈墨连忙劝阻道:“别声张!”
“怕什么。”叶雨曦满不在乎,“这些人你不是都看到了?”
“当然看到了。”
“你有什么看法?”
陈墨又确认了修道院内的情势,除却那个扛着长斧的萨卡兹卫士,在他身后的石墩上,还坐着个手持短铳的堕天使。
只不过,与那魔族的健壮矍铄不同,无论谁与那个堕天使看上一看,都会感受到一种阴郁可怖的肃杀之气,青灰色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而那双残碧色的手握着的两把左轮铳也在闪着寒光。
于是陈墨回答道:“丐帮的情报网名不虚传,阿尔图罗新收买的两个杀手也都有记录,想必她本人此刻就在阁楼内。”
“毕竟是狡猾的通缉犯,保全自身的最好方法就是收买保镖。”
陈墨说道:“门口这两个人,在情报里都有记录,那个拿着长斧的大个子叫罗碎,是萨卡兹中小有声名的刽子手,至于那个堕天使,是‘烂苹果’阿尔奈,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两年前他杀了城西修道院一家共计一十三口,没想到逃到了这里。”
“你刚才为什么说可惜?”陈墨又不解地问向叶雨曦。
叶雨曦道:“可惜他们这些人身上的戾气太重,戾气重的人能成为一流高手,却没法做顶尖高手,就拿那个罗碎来说,他精于搏杀,但在习武的路数上,已全然错了。”
提到武学,叶雨曦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更是能道出独特的见解。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件好事。”陈墨只见叶雨曦还想继续为他讲解,遂打断他道,“讲解还是算了,咱们这次只管照应陈杰老哥的行动,他一旦得手,咱们全身而退就好。”
二人相视一笑,这是种达成默契的意思。
叶雨曦挥了挥拳头,径直走到二人跟前。
陈墨则是给自己的铳装上弹药,隐在矮墙的阴影后,刚好能把自己隐蔽起来。
废旧的修道院内,先前还在一旁用吊锅和篝火煮饭的几个妇人,见叶雨曦气势汹汹,都纷纷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