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睁大着眼睛,看着这窗外的一切,雪正飘着,寒风凌冽。这是他的第一次出远门,身上盖着旧棉被,到处都是补补缝缝,几处已经漏线的地方能看出都是些破衣烂絮,本来的棉花也已经是深黄色,看不出本来面目,还散发着霉味。</p>
他旁边和他紧挨着的是他的哥哥李铸,显然是这旧棉被并不怎么保暖,不过这已经是家里能给他们最好的了。李铸早已沉沉睡去,打着轻重不一的呼声。</p>
驾驶着马车的,是他们村里的长辈,李绩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老韩叔,这马车也是他的,据说他以前是跟着城里某个富贵人家跑过马,这马车也是他老来归乡主人家送他的,平时宝贵着呢,要不是村里出了个秀才,这还要去省里边赶考,他也不会来着一趟。</p>
“老韩叔,我们还要走多久啊,这都好几天了,除了赶路还是赶路。”</p>
老韩叔回头看了一眼掀开帘子,一脸稚气的李绩,忍不住笑了笑,回答道:“你以后要是能跟你哥一样出息了,我再单独拉一次你来太原府。”</p>
“这么远,我才不来,屁股都颠簸散架了。”说完李绩放下了帘子又钻了回去。</p>
老韩叔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村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两读书人,其余的要不是一辈子的农夫,要不就是像他这样给人打一辈子工。</p>
寒风里,老韩叔胡渣上都结了些冰渣子,岩帽下遮蔽的双眼浑浊,赶着马走在这官道上。</p>
行至傍晚,老韩叔找了个地儿停下了车,拉开车帘一看,两个孩子正熟睡着,寒冷进去时,两个人还挤了挤,翻了个身。笑了笑,放下帘子,取了些水来,烧上了火,准备着饭。</p>
锅里的水正冒着热气,噗噗的快要沸腾的样子,老韩叔也累了,双手叉着,靠在火边小盹一会儿,等着饭好。</p>
熟睡着的李绩,做着香甜的梦,他梦着自己吃上了曾看见过一次的猪头肉,那还是在去年的祭祖大会上,梦着自己家富丽堂皇的,无法用他那小脑袋想象,他梦着.....</p>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结冰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响,本就没睡死的老韩叔一下醒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火旁站着一人。</p>
“大人?”</p>
老韩叔看对面穿着不凡,和他们明显不同,于是乎试探性的开口问道。</p>
对方挥了挥手,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你的孩子?”</p>
老韩叔心底一惊,他不知对方是何时掀开过车帘,也不知对方是何时到的自己眼前,但终归他还是见过不少世面,咽下一口,看着对方,点了点头。</p>
然而那人摇了摇头,笑了起来,笑声很小,就像是怕吵醒了马车里的两个人一样,看着老韩叔,“不,你不是,如果是的话,你不会犹豫。”</p>
老韩叔警惕的看着对方,“大人您究竟想要干什么?”</p>
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人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这和你没什么关系。”</p>
老韩叔微眯上了眼,却不曾想对方根本就不想理他一样,眼神时不时往车里扫去,见他不再说话,老韩叔心里疯狂的转着,他从未见过这种人,冰天雪地里,只着一袭白衣,而且丝毫不见他冻着。这个时候老韩叔才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年级应该不大,单总觉得他阴沉,没有生气,模样也不出众,就是普通人的样子,但是老韩叔却看不清他眼睛里究竟有什么,仿佛是这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眼,可是这种人,应该是这远方太原府才有的大人物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官道的尽头,一座小镇外。</p>
“我问你,这里面的两个人是亲兄弟吗?”</p>
老韩叔不答,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眼前的人,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是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善类。</p>
过了一会儿,那人笑道:“看来是了,也不知哪个才是大人要的。”</p>
“你要干什么?”听他那般言语,老韩叔热不住开口问道。</p>
“凡人,此事与你无关,我不想伤你性命,还是少知道的好。”</p>
“我答应过他们父母,带他们去太原府应考,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什么仇怨,你去找他们的父母,甚至,你找我也行。”</p>
“你看看你,说话都不利索了,自己都说不通了,我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