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息怒,饶了太子!”一位老眼昏花的大臣颤微微道。
白与也确定赢稷针对的不是太子,而是自己,她原本千方百计想要进宫,帮助赢稷对付太子,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想好对策,赢稷却已想好怎么先除掉自己?
“闭嘴!”秦王怒道。
“皇后……你有何话说吗?”有别于前面的声色俱厉,这一句话问得异常和缓与温和,听在惠文后耳中,却是格外的刺耳。
惠文后面无表情的坐着,看都不看皇帝一眼。秦王见她不说话,不仅没有感到不悦,反而对皇后生出了一种激赏之情,心中不由暗暗赞叹。
见皇后无言,秦王又将视线投向芈八子:“八子可有异议?”
芈八子刚和赢稷一起诬陷了赢荡,却没想到因为这件事秦王还真动了怒,不仅黜禁了太子,还要把太子身边的那个神秘军师杀了的趋势,算是意外之喜,如果自己再不依不饶,势必会落得秦王怀疑,所以也不再多说,只摇了摇头,准备静观其变。
“儿臣有话。”赢荡撩衣出列,突然直直地跪了下去。
“你?”秦王一皱眉,“你不认错?”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嬴荡上前一步挡在白与的面前,大声道,“既然父王认定儿臣有错,那请父王免了白与的处罚,儿臣应当承担一切!”
“真是君臣相知,永不相负!”
秦王低头望着嬴荡,突然觉得神思一阵恍惚,胸口如同被什么碾轧了一下似的,疼痛如绞。
一个被自己刻意遗忘了多年的身影掠过脑海,那挺拔的姿态,那清俊的面庞,那抹刻薄寡恩的表情,和那双如同燃烧着雄雄火焰般笃诚和热情的眼睛,如同现在一样!
巴蜀之战有功?这小子就心软了,如果和当年自己一样,杀了秦国那个最大的功臣,下一个做在椅子上的才能是他?
当年秦国四面楚歌,辎重耗尽,兵源匮乏,国力虚弱。父王即位后,秦国危局如独木撑天,摇摇欲坠。六国在山东召集大会,准备分秦,内外堪忧,秦国的生死存亡,压在父王一个22岁的年轻君主身上。父王清醒地认识到秦国的落后与六国亡秦之心,只有实施变法,富国强兵,才是秦国唯一出路。于是他手刻国耻碑,以剑断指,以血涂字,立于宫门,大召天下贤士,六国学子,入秦为官。
那人来到秦国,一展其为政主张,以他的法家思想折服了父王。《治秦九论》更使其看到了秦国的未来希望。他们连谈三天三夜,决定实行变法,以法制国。并立下了的誓言。并拜此人为相,开始了君臣二十年的大变法。
变法使得秦国蒸蒸日上。农人力耕,百工勤奋,商市通达,民风日新,人人踊跃参军,准备杀敌立功,授官封爵。新法法制逐渐深入人心。秦国一跃而成为战国七雄的老大,为秦国的强大奠定了基础。
只是这样的强大,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想当君王的太子,又怎么能是好太子?
对方的人头换回了朝局的稳定,就是时光再回,他还会采取一样的方式,而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杀了他能够稳定局式,震慑很多人,只是父王和他的承诺,也,同样也成了刻在自己心头一道隐秘的伤口,无人能够察觉。
想到这里,秦王面色稍霁,抬起头来,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在后面白与身上打了一个圈儿,最后落在了赢荡的脸上。
眼前这人,像他,却不是他,只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这和当年一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太子行为不端,难为宫规所容,自即日起,褫夺太子之礼遇,一应供应随减,移居无逸斋思过,无旨不得擅出。”秦王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
“陛下!”此时惠文后雍容的面容已遮掩不住她心底的怒火,回头看了一眼太子,猛地冲到御座之前跪下:“冤枉……”
“到了这个时候,皇后,你又有什么冤枉?”
“臣妾不冤?”惠文后仰起头,双眸气愤的看着秦王:“臣妾嫁给大王,能有什么冤枉?”
“那你喊什么冤枉?”秦王脸色此时阴沉得很是可怕。
“臣妾替荡儿喊冤,陛下如果确认有人认错,那就应该由臣妾来承担,是臣妾的安排,太子什么都不知道……是臣妾让这个白与过来,参加比赛,带来宴会,和太子安排在一起,更有甚者,是臣妾让人把白与灌醉,太子一向听母命而已。皇上你知道的,荡儿他一向孝顺,不仅是对臣妾,对皇上也是这样啊!”
“你疯了?这些你也能说?”
“不是您让说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就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了荡儿的身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荡儿自然不能忤逆父王啊?何况他生性纯孝,这种事情自然是做不出来!他不懂得自保,更是一不小心被心怀叵测的人暗算,没想到还真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