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嘉!”女子像没有看到余生一样,转过转角,踏上楼梯。
突然,她侧身问道:“老小孩呢?”
南嘉平静地回答:“凌晨四点才收工,现在还睡着呢!我第一次见他那么累。”
余生悄悄观察着魔姐铃,听到他们的谈话,猜测着“老小孩”是不是昨晚店里的小男孩。
“累?”魔铃蹙眉思索,目光扫向地上的余生。
余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硬着脖子问她:“涂洪涛是怎么死的?”
魔铃皱眉不语,南嘉在一旁轻笑出声:“涂洪涛?这人八字有多缺水?上坎下坎,复也为坎,坎为水为陷,人位居陷位,无德者必溺之。”
“呵!”魔铃嗤笑一声道:“不认识!”
一股胆气生来,支撑着余生顺着墙面站起身:“涂洪涛,两年前在二门诊大楼坠亡。在他死前两个小时,你在卫生间里让他签下了契约,你说不认识?”
南嘉大笑出声:“哈哈哈!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刘大山啊!诶,那小子找谁算的名字?”
魔铃也冷笑一声,抬手撩开耳旁的发丝,那动作显得风情万种,流露出一丝慵懒和妩媚。
“刘大山是谁?”余生错愕,就诊卡绑定着身份证,需要人脸识别,不可能用假名就诊。
魔铃一甩头继续上楼,余生上前想抓住她,被南嘉拦住。
南嘉笑嘻嘻地说:“问我啊!我才是档案管理员。”
“你?”余生不想放过魔铃,又好奇南嘉的话。
“当然!所有立契人的资料都由我核实。”
魔铃已走过玻璃窗,余生只得问向他:“涂洪涛又叫刘大山?”
南嘉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上楼梯:“先去见老板,之后我可以告诉你。”
余生几步追上南嘉,迈过十二级阶梯,又转过转角,阶梯之上没有了玻璃窗,而是一扇红漆木门,门扉上嵌着金色的衔环辅首。
木门两边各有一座长条石台,石台的灯龛里燃着微弱的火光。
南嘉侧身站在门前,热情地比了个邀请的手势。
余生站在楼梯上,满头黑线,刚才在楼下,他没发现筒子上有门框啊!南嘉是请他进门,还是让他跳楼?
见余生傻愣在那里,南嘉翻着小白眼想了想,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后脑,笑容堆满脸,温柔地招着手:“来啊,别怕!这门不高!”
余生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唬谁呢?从外面看,那筒子高十几米,人跳下去断胳膊折腿都算会轻功了。
南嘉无奈地拉开了门扉,再次比出请进的手势。
随着门扉的打开,门内不是余生想象的半空中,也不是纠缠密布的藤蔓,而是一层半凝固的流体,颜色类似水银,也不是镜体,表面并没有照出大门周围的物体。
余生走向门下,伸手轻轻碰了碰流体,手感冰凉,正待他将手伸进流体时,却被背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推进了流体中。
穿过流体的瞬间,他全身仿佛过电一般,微弱的电流感传遍四肢百骸。
转眼间,余生五体投地,趴在了湿润的泥土上,几片花瓣不期而落,贴在他的发间和额际。
眼前的景象令他震惊。
几步之外,一条宽敞的石板路出现在眼前,道路两旁陈列着造型古朴的石像生和石灯台。
此刻,两排石龛里燃烧着青绿色的火光,幽幽地照亮着石像生的各种神态。
外面是白昼,这里却是一片深邃的黑夜,只有青绿的灯影伴着石板路延伸向远方,而远方的尽头是一座建筑物的轮廓,还有高悬在上的绿毛圆月。
余生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空间,他甚至不敢去联想烛灯光照以外的黑暗中隐藏着什么。
眉间的柔软滑落到鼻梁上,带着缕缕清香,余生拂过脸颊,掌心躺着一片纯白的花瓣。
他侧过头,仰望那棵枝繁叶茂的梨树,粗大的树干需五人合抱,不知经年几何。
“唉!总共也没几朵花。”南嘉在他身后叹息。
余生倏地拉住南嘉,指着远方:“这是哪里?那个长绿毛的东西是灯吗?”
南嘉笑眯了眼:“这里就是时间铺子。你连月亮都不认识了吗?”
“月亮?”余生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有谁见过长绿毛的发霉月亮!”
南嘉安慰他:“习惯就好。”
余生跟着他走上石板路,两边的石像生神色各异,却不见青苔和剥落,宛如新刻。
更诡异的是每一盏石灯的光亮像被一刀斩断,仅能照亮石板路一侧的方向,另一侧则完全是黑暗。
余生看向脚下,惊慌地问南嘉:“我们怎么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