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四上清明,大江南北的百姓纷纷烧纸上香,祭拜先祖,其中不乏爵门豪阀,阵仗也是要比一般人家来的正式大气,以至于祭祖之节变得别有用心......
大凉王朝,雄踞中原四百年,断断续续,大大小小的起义让腐坏的政治制度分崩离析,当朝天子还算开明,登基上位后不过三年,便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整改,大凉疆域盖十四洲,凉帝废除了沿用四百年之久的藩王制度,改用军功封侯,将曾经的七大藩王势力分割为十余股。
每年四月初四,再论功行赏
剑洲青城山,可谓是王朝内屈指可数的道教圣坛,一旬光阴,香火几乎鼎盛不断,凉地百姓信奉道教,各地道观自然是如鱼得水,而以青城山道观为道统的南派则可谓如雨后春笋,林立于江湖
“圣旨到!”
剑州申侯府上跪倒呜呜泱泱二百余人,家丁世子,皆洗耳恭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时至四月初四,依朕新律,申仲侯镇守南疆蛮夷有功,当赏侯爵位升一品,黄金三万两,赐美妾四位,钦此!”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与钦差御史寒暄几句片刻后,权势如恶莽缠象的申仲侯申平云随即唤来了当年平叛南疆时带回的孤儿,也是其义子,谭知命。
“谭儿啊,爹腿脚不好啦,上上下下折腾不了了,清明祭祖爹是去不了了,你大哥在南部边境赶不回来,今年你替爹去!”
“义父,可孩儿的血脉始终与宗家没有关系,遭外人非议可当如何是好?”
“无妨,外人管不着咱家的事儿,你只管上青城山上香即可。”
“领命。”
与此同时,南疆冀州,刚从战场上厮杀蛮寇凯旋的从二品镇军大将军申龙娴熟翻下马背,朝帐中走去。
“四月四,爹腿脚不方便,祭祖一事实属不易,想来阿爹应该会安排谭儿代替他去,如此一来,那些徒有口舌之能的门阀士子又能在郑家脚下污言秽语了。”申龙无奈的卸下甲胄,长吐出一口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浊气。
“怎么,申侯公号称江南说其二没人敢说其一的滔天权势,也忌惮有心人口舌相向?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吧?”身披一袭白衣的女子阴柔打趣道,随后漫不经心地弹起了琵琶,妩媚动人。
“我可不是怕,只是在可怜他们,读一辈子书就只会动动舌头,这种世家子弟我一个人能杀一千!”说着便一脚踏碎了一尺厚的青石板,扬起一片灰土,后又沉默,尘埃在琵琶声中缓缓落定。
西北扬州,凉帝王庭,郑家天子座下,当朝声望颇高的司礼掌印太监李璧易匍首而立,眼神玩味,有种想笑,却不敢笑的荒唐意味。
“璧易啊,当年七王之乱,朕的江山摇摇欲坠,若非你谎传先帝遗诏,现在坐龙椅上的,可就不是朕了。”
“皇恩浩荡,承蒙陛下厚爱,奴家打记事起就跟着陛下,实为家臣,分内之事!”
“嗯.....除了你,朕亲封的十三侯爵,包括朝野上下四品之上四百余名文武官员,朕无一人信的过!”天子的脸色开始阴沉如灰......
“如果是你也背叛朕,这只龙椅可就坐不长久了......”皇帝的眼神像海中恶蛟死死地缠绕着李璧易,不断的收紧。
混迹于官场四十余载的老狐狸早已察觉到了不妙,这种情况几乎每朝每代的忠臣良将都曾遭遇过,帝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最大的障碍莫过于此,多疑......
即使是面对侍候了自己半辈子的臣子,也一样生出怀疑的心理。
李璧易已经明白和他一起长大的这个男子,和他之间已经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隔阂,在权力的顶点,四十年,不过是过眼云烟
“陛下说笑了,您就是让老奴正眼看陛下一眼,老奴也不敢造次,更别说这些不忠不孝的荒唐诡计了!”老太监面色如常,可胸中气息已翻滚如江海,像锅炉一般快要炸开。
“哈哈哈!趣言一句,璧易别当真!”郑家天子阴沉冲煞的脸即刻和颜悦色起来。
“哎哎哟,陛下就爱拿老奴说笑!”老太监深吸一口气,却用了一柱香才缓过来......
却说那桃花始盛开,清明往后,赏花时节,剑州桃花甲天下,青城桃花甲剑州,官家子弟在祭祖往后多数不会扬长而去,反之则愿意在青城山附近寻家客栈住上几日,仿学那些历史上的文人骚客,酌酒一杯,赋诗一首。
“师叔啊,侯爷历年都遵照祖训上山祭祖的,为何今年不来了?”年轻小道士手执笤帚一边拖地一边牢骚道。
一股火辣的疼痛感从耳根烧起,青城山第二十二代掌教张春陵揪着小道童稚嫩的耳朵,“山下事,少打听!”说罢便伸手拍了拍小道童的脑袋。
“哎呦喂!师叔你下手轻点啊!也就欺负欺负我了,都说你打架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