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玉米叶上的露珠稀稀落落的,折射出朝霞的颜色,那是一片说不清是橙色还是粉色的天空。
裴阿秀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醒了,她惦记着地里的玉米该剔除多余的苗了,再晚就不好拔了,地干的时候也不好拔。她随便拿一张凉饼用塑料袋装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热水,水杯是在村里小卖铺买的,8块一个的富光杯,能装1000毫升水。准备妥当,她把吃的喝的放在电动车车篓里,拧开钥匙,发动了车子,乘着微光来到离家5里地的田地里,今天她要把4亩地里多余的玉米苗全拔干净。
她两只手一落一起,干净利索地把长势不好的多余玉米苗剔除,早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把裤腿挽了起来。
“阿秀,又来这么早啊!”说话的是隔壁地的齐慧,按辈分裴阿秀要叫她婶子,但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也就直接姓名相称了。
“早点来弄完,早点回家!”
“你吃饭了没有?我带了几个我妈做的包子,热乎的,给你一个!”说着,齐慧把电动车停好,拿出小马扎坐下。
裴阿秀看见她的小马扎,忍不住笑她:“你这架势是来干活的吗?才刚来就坐下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你快来,给你吃!”
裴阿秀也没和她客气,几步就从地中间走到了地头,她先去自己车上拿了水和大饼,才走到齐慧旁边。
“大饼,你吃不吃?”
“吃吃吃!你做的大饼真是吃一次还想吃下一次。”齐慧眼睛放光,赶快把自己手里的包子递过去,把大饼“换”了过来。
齐慧拿着大饼连续吃了好几口,又端起铝制饭盒喝了一大口小米汤顺了顺:“就是这个味儿!下次你再做大饼提前跟我说,我要吃现烙的!”
“行!”裴阿秀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小婶子”依旧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家里的糟心事,不免有些羡慕,但这种情绪也只是一会儿的事,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她没有功夫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早上10点多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齐慧早早地回了家,裴阿秀咕噜咕噜喝了些水,又回到地里拔起了玉米苗,今天上午,她得拔一亩多地,才能保证基本完成任务。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再抬起头,太阳已经来到正头顶了,裴阿秀被阳光晒红的脸上都是汗水,她低下头用脸去蹭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抬头看看天,太阳毒辣辣的照在她的土地上,晒干了地皮,照在她的脸上、身上,催出了一滴滴的汗水。
裴阿秀来到地头,找了个阴凉地坐下,喝了水,喉咙还是干疼,她试着发出声音:“啊……啊……”果然,嗓子哑了。
她一股脑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已经快到正午了,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她把拔出来的玉米苗放到地头,等晾干一些再拿回家当柴火,然后就收拾好东西,骑上车回家了。
“你死哪儿去了?都中午了,还不给我做饭,是想把我给饿死好找下家吗?你好狠的心。”裴阿秀还没到家,就听到从房间传出来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那个怨种丈夫,自从今年春天他从工地上摔下来,摔断了两条腿,就一直躺在家养着,后来腿好了,留下了坡脚的毛病,走到路上总是被人笑话,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再也没人能把他叫出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