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纸片人自信满满的道。
三人习惯性的对视一眼,觉得此事也无需再多考虑。宁录直接把印章从怀中取出,沾了口唾沫使上面干了的印泥湿润,然后一把抓住脏兮兮的纸片人盖了上去。
夜风徐徐,小纸片人怀抱着一颗碎石,才不至于被风吹离地面。它躲过看守的守卫,爬上十几级台阶,从门缝钻入燃着灯火的殿中。
床上的人正陷入沉睡,直到纸片人靠近他,一缕若有似无的青烟自纸片中凝聚,钻入那人的眉心中。
附着在纸片上的一缕魂魄归位,床上的长着柔顺黑胡子的男人才睁开眼来。
此人眉目清朗,长须飘逸,在喜欢胡子的一类人中,绝对算得上俊美。
男子起身,走下床来捡起地上的纸片人,小心的抚去上面的泥印。看着正面红色的宁家少主之印,陷入了沉思。
自从联合帮抢占了明月城,他便成了一名阶下囚,被软禁于此。虽然偶尔会让他在市民面前露个面,也是如傀儡一般,受人操控行事。
而他们之所以至今没有杀他,则是因为有传言说,他章家的直系血脉,和整个明月城的灵脉存在着极深的关联。若他身死,那么明月城地下的灵脉将会永远陷入沉睡。
虽是传言,但他们也不敢不信。
其实章东越自己也不知道传言的真假,但无论真假,他都坐视自己的性命让他人宰割。然而自己身上被种了禁制,已经将近两百年了,修为停留在金丹初期,无法进阶分毫。且如今,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恐怕连个健壮的凡人都打不过。
既然修为无法提升,那么只能另想别的办法。好在,他识海中一直保存着家传的傀儡术,曾经不屑一顾的术法,如今竟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只是,他的身边时时有人看着,修炼的过程并不顺利。他只能在监视他的人不在身边时,才默默研究一番。是以,这傀儡术修的极为缓慢。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到底能驱使小一些的纸片人,为他办事了。
联合帮一共有三个金丹真人,其中北合修为最高,不过他这两年在闭关,冲击元婴。剩下两个一为南冥,一为周连,皆是金丹中期。
有了傀儡,他自然是要放到他们身边,随时探听消息。而南冥抓了太玄宗元婴真君弟子的事,他就是在那时听到的。
于是,才有了借助太玄宗之力,助自己夺回明月城掌控权的想法。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过,堂堂大派弟子,竟然也会是个言而无信之辈。也怪他过于单纯了,早知道就先让几人立个誓。
还好还好,那几人没能逃走,他依旧还有希望。
不过要让纸片人往太玄宗传递消息,靠玄门道术肯定的行不通的。明月城上空设有专门的拦截阵法,但凡出现可疑的传讯,都会被拦截下来。既然这样,只能冒险使用凡人的手段,飞鸽传书。
明月城上空拦截阵法的最大缺陷便是,不会拦截飞鸟等凡物。
他虽被软禁,但因曾经贵为城主,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依旧效忠于他的人。只不过,他们实力低微,只能隐与暗处,悄悄活动。
休息了一下,章东越再次抽出一缕魂魄,附着在纸片人上。他本人因魂魄的缺失而再次陷入沉睡,而纸片人则熟练的从门缝里溜出,怀抱碎石迎着风往石阶下面爬去。
下人房里的一个负责打扫的布衣女子被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睁开眼摸了摸发痒的脸庞,迅速把靠近她的纸片人的藏入怀中。
“我需要你的帮忙,”纸片人以传音的方式说道。
“大人请讲。”女子观察了下四周,见同处一屋的人全都在睡着,并没有惊动了谁。便一边爬起来往外走,一边说道。
“找只信鸽,凡人用的那种,帮我把傀儡传到太玄宗。”
“明白,属下会直接让信鸽飞到内门云和殿,找主事的君寒真人。”
和聪明的属下说话就是方便,更难能可贵的是,人家办事还格外牢靠。
交代完之后,纸片人不再说话,舒舒服服的躺在女子的怀中睡了过去。劳累这么久,附着在纸片人上的这一缕魂魄,也是需要休息的。更何况,它接下来还要附着在飞鸽上,长途跋涉去太玄宗送信。
虽然凡鸟一般不会引起修士们的注意,但好些情况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被绑在飞鸽腿上,腾空飞起的纸片人,还是满心的担忧。生怕有哪个眼尖的,看见鸽子腿上的它,被人用术法打下来。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鸽子带着它成功飞离了明月城。
云和殿前的平台上,雪白的信鸽优雅的降落。
“到了吗,鸽兄?”这个称呼,它已经喊了一路。
鸽子咕咕几声,仿佛听懂了它的话似的,以此回应。
纸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