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赵晓峰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新闻,听到门声,他以为齐秋红要带着福宝下楼去遛弯,于是眼睛盯着电视,大声提醒门口的人:“记得带上钥匙!”
没人回应他。
等了几秒钟,赵晓峰意识到不对劲儿,猛地转过头时,却看到自家儿子正趿拉着拖鞋朝他走了过来。
“呀!你咋回来了?”赵晓峰朝赵钰身后探头张望,“翘翘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没有,我今天回单位办事,太晚了,就不回村了,”赵钰脱掉棉衣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他挨着赵晓峰坐下来,朝四周望了望,“我妈呢?福宝不是在这儿吗?”
“估计是下楼遛弯去了,你回来没见到他们?”
“没。”赵钰靠向背后的软垫,他伸手遮住头顶的灯光,刚准备合上眼睛赵晓峰就拍他,“没吃饭吧?家里还有粥和菜呢,我去给你热热。”
赵钰拉住赵晓峰,“我不饿,爸,别忙活了。”
赵晓峰回头打量赵钰,赵钰转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赵晓峰轻轻蹙眉,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低,“钰钰,出啥事了?”
他再迟钝也是一个父亲,儿子身上细微的变化,到了他的眼里就会被自动放大。
赵钰双肘搁在腿上,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水果看了一会儿,“爸……”他轻轻叫了声爸,可声音里透出的求助意味令赵晓峰心头一紧。
这孩子……
“说吧,到底遇到什么难事了。”赵晓峰侧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赵钰。
赵钰慢慢抬起头,看着两鬓斑白的父亲,徐徐道出事情缘由……
徐连翘睡到半夜,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意,她从梦中惊醒,还未醒神便惊觉自己背后有人。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朝前方避去,却不想腰部一紧,她被一只强壮的胳膊紧箍着拉回去。
“呀——”她刚喊出声就闻到空气里熟悉的气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欺身而上的人影压在身下。
“赵……”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嘴唇就被一抹温凉堵住了。
气息渐重,她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热气球内,在烈焰的烘烤下急速上升……
过了许久,室内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
她用手隔开两人黏在一起的嘴唇,娇喘吁吁抗议道:“你疯了吗?”
他哧哧笑了。
从她身上翻下来,倒在一旁,平复着呼吸。
她刚一动,就被他用手臂揽在怀里,“翘翘。”
“嗯?”她帮他拉上被子,盖住他赤裸的上身,他侧过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谢谢,老婆。”
她嗔怪地打了他一下,他笑着抱住她,故意把腿压在她的身上,她挣了挣,没挣脱,也就由他去了。周围很安静,温柔的月色透过窗户照进来,整个屋子像镀了一层灰色的轻纱,两人望着窗棂,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她听到他叹气的声音,“我要离开这里了,翘翘。”
她一惊,仰头看他。
他俯身再次亲吻她,“这次是真的,驻村书记岗位轮换,我要被调回市里了。”
没几日,赵钰要走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凤凰村。
“啥!赵书记明天就要走了?”正在渔场喂食的徐海群从村民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丢下盆就朝村委会赶了过去。
村委会围满了前来送行的群众。
赵钰站在人群中央,双手被乡亲们紧紧攥着。
徐三强老泪纵横,“赵书记,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俺今天的好日子,俺舍不得你啊,你走了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有空回来看看俺们……”
赵钰眼眶通红地点头,“一定,三强叔,我一定回来。”
“今年咱村的连翘长势这么好,又能卖个好价钱了,这都要感谢赵书记,赵书记,你多留一年吧,俺们不想让你走。”
“你给俺们的帮扶是实实在在的,这些年,俺们每家每户都得到过你的帮助,俺们记着你的恩哩,俺们的子女也会记着你的恩情,一辈子不敢忘。”
“赵书记,别走……”
当徐海群拨开众人攥住赵钰的手时,一老一少同时泪目了,谁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攥着手,含泪凝望。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赵钰仰起头,可阻挡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他笑着哽咽道:“我走了,翘翘还在呢,你们还怕我一去不回吗?”
大家伙儿听了他的话,正掉泪的噗嗤一下又笑了。
“奏似,翘翘就是风筝线,你飞得再远,也得听她指挥!”
“赵书记,你可要常回啊。”
“俺们想你……”
晚上,徐连翘做了一桌菜和村委会成员一起欢送赵钰。
可就要开席了,说去村里孤寡老人家转转的赵钰却始终不见回来。
徐连翘走到院子里给赵钰打电话。
“我在桥头。”
听到赵钰声音嘶哑,徐连翘不放心,到桥头接他。刚走到外面,她就看到立在吊桥中央的人影。
他不知何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