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三三

    平行时空,六界皆存。

    六月艳阳,一群孩子在河边嬉戏。

    清凉的风送来一阵银铃响“丁零零……”

    这条河叫玻璃河,顾名思义,河水清澈透明。玻璃河边,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看了看脚腕上小小的银铃铛,又望了望远处的河面,拉起身边玩伴的小手:“莺莺,咱们去大柳树下面玩儿吧。”说完两个小小的身影从河边跑到了不远处粗壮的大柳树后头。

    红裙小姑娘躲在树后探头探脑地往河边瞧,那里还有好些个孩子,有捡石头的,有摸虾的。

    她盯着河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招呼远处捡石子的两个小伙伴:“雪莲!茂盛!这儿有大蚂蚁!”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夏日午后的寂静。

    一缕凉风贴着脚脖子刮过,树上的大知了忽然不叫了。

    “三三,这儿哪儿有大蚂蚁啊。”叫莺莺的小女孩趴在树上寻觅,“你骗人。”

    忽地,“噗通”一声——对面河边一个摸鱼的孩子掉进了河里。一时间离得近的几个孩子急得哇哇大叫,有个年龄大一些的男孩想伸手拉河里的孩子一把,脚一滑也跟着掉了下去。一时间,岸边混乱一片。

    红裙小姑娘看着向自己跑来的伙伴,又越过他们的肩头看向河水:“树上是没有大蚂蚁,可河里有个老太太,要拉人脚。”

    莺莺没看见蚂蚁,也没看见河里有老太太,但她看见掉进河里那俩孩子在没腿深的河水里挣扎了半天,最终不动了。

    说也奇怪,玻璃河的水不急不深,干净得连多余的水草都没有,可每年夏天,这条河都会淹死一两个孩子。整条河的水位也就成年人半腿深,小孩滑倒了站起来便是,没什么难。可怪就怪在只要在这河里摔了跟头,任谁也别想爬起来。

    事情传开,村民们纷纷往玻璃河来。

    “河里有什么?”莺莺的妈妈是个标准的农村妇女,她气女儿到河边玩,刚听说有孩子淹死在河里的时候她吓得半死,后来在大柳树后面看见莺莺,她悬着的心才算落地,抱起孩子一边数落一边往家跑。

    “三三说的,有老太太。”

    莺莺的话很快传到村民的耳朵里,不少人把这孩子的话说得有模有样:“听说河里死过一个老太太,专拉小孩儿脚!”“我说怎么每年都有人死在这河里。”“找先生给看看吧!隔壁村是不是有个大仙。”……一时间乡野间茶余饭后的话题难得一见地统一起来。

    村西,一个偌大的院子里,红裙小女孩站在奶奶跟前:“一个老奶奶,白头发,黑衣服,坐在河面上。她从河拐弯那里漂过来,要拉雪莲下河。”

    奶奶转头看了看正在做木工活的爷爷:“晚上我陪她睡。”

    “行,我给老赵打电话。”

    三三的爷爷挂掉电话两个小时后,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进了大院……

    ——

    我叫丁灵,是爷爷奶奶家的第三个孙辈小孩,从小,村里人喊我“三三”。这事发生在我四岁,距今大约有二十年……

    依稀记得赵爷爷是晚上出的大院,他去做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雄鸡报晓。他进我家门的动静很大,吵醒了我。隔着玻璃,我看见他裤子湿了大半截,手里还拿着个棺材一样形状的木盒。他很严肃地对爷爷说:“河底应该是埋着个‘凶祸’,怕得改河道。”

    我那时小,只记得赵爷爷后来被请去了村长家,再后来玻璃河两岸拉起了粗麻绳,再不叫小孩过去玩。

    给河断流的日子是第二年农历的四月十八,赵爷爷找人在玻璃河两岸钉了九九八十一根木钉,每一根木盯上都挂着碗口大小的铜铃铛,钉子上淋了鸡血,还缠上了浸过墨汁的线绳。这样的场面不只是我,村里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奶奶抱着我站在看热闹人群的最外层,她始终皱着眉。

    他们等河水被切断后放了几挂鞭炮,村长又请了好几个道士在那里唱歌,那歌声闷在道士嗓子里,也不知是唱给谁听的。忙活了好一会儿,包括我大伯和莺莺三叔在内的一群人帮着施工队挥铲子挖淤泥,挖了整整一天,果然挖出了一口巨大的石棺。我清楚地记得那棺面上雕刻的图案,是好几只大仙鹤。后来赵爷爷说要开棺,奶奶就抱着我回家去了。他说我还小,见不得这可怖的场面。我没看见棺材被打开的样子,只听说石棺里有许多宝贝,还有一具干瘪的女尸,让赵爷爷一把火烧了。

    那晚我做了个极其古怪的梦,梦里有个瘦小的老太太坐在那巨大的石棺上,她远远地看着我笑,后来又呜呜地哭,她说:“老身未害姑娘,姑娘何苦为了几个黄口小儿如此害我。”那时候我才四五岁,不懂她在说些什么,长大后偶然又梦见,实在不知她为何说我害她。

    自梦见那瘪老太以后,我的眼睛就落下毛病——见人所能不见。

    父亲叮嘱家里叫我晚上少出门。可即便是晚上不出门,白天我照样能遇见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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