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初春烟雨潇潇,庭院弥漫着清冷。
武安侯府进进出出,延请的女医和大夫都在锦阁前厅候着,几位长辈都正襟危坐在前厅,等待大夫们讨论药方。
“治得好,所有人都重重有赏!”身着绿色长衫,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低声道,生怕惊扰了里面的小姑娘。
可若是治不好,那便后果自负了。
云家大爷,元国的戍边将军之一,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下面的女医战战兢兢,不时地落下冷汗,也只能唯唯诺诺地听从着主家的吩咐。
这可是武安侯府。
行差踏错,性命难保。
锦阁暖间。
精美的拔步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从刚刚看不出胸口上下起伏转为了正常呼吸。
而后迷茫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云缚安呼出一口浊气,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还是自己从小睡着的那张床,上面雕刻着她喜欢的风景,秋海棠,春桃花,冬腊梅,夏荷塘。
春夏秋冬四季,尽在她的眼前,是阿翁请了名工巧匠为她做的。
镂空照灯影,万籁皆寂静。
云缚安伸出自己的手来,莹润白皙,小巧柔软。
她不是死在了沈家后庭吗?
“小姐醒了!快找大夫来,小姐醒了!”
云缚安闭眼,听少女声音入耳。
好像是绿萼,快活明亮又惊喜。
云缚安慢慢将手握紧,顿觉刺痛,从呆愣中醒神。
下一瞬,守在门外一个着绯色绣麒麟朝服,鬓色发白的老者便提步走进来。
他面容微微苍老,眼睛却明亮有神,更显威严与端方。
是阿翁,当今元国正一品的武安侯。
“阿翁……”云缚安看见熟悉的面孔显露出关心的神情,声音哽咽,泪一下子便止不住了。
她的阿翁,这是她的阿翁!
死在了八子夺嫡之中,自小疼她如珠似宝百般爱护的阿翁。
终于,她再次见到了。
听着素日任性娇蛮的小孙女这般委屈的言语,武安侯再无平日的肃穆庄严,将宝贝孙女抱在怀里:“娇娇……好孩子……没事了……”
【我的娇娇,这是受了多大的苦……】
憋闷了两辈子的委屈,云缚安在此刻全部倾泻了出来。
这让武安侯愈发心疼:“没事的,阿翁改日就把西山给它掘了!”
【宝贝娇娇,就是因为太单纯了,才会被沈珏那样的男人蒙骗!】
云缚安听着武安侯怜惜的话语,生怕提了那狗男人的名字让她受了刺激。
甚至还强颜逗她笑,一种窒息的酸楚在她心中弥漫。
沈珏,她绝不会放过这个狗男人。
上一世此狼心狗肺之人利用她的喜欢,作践她乃至整个武安侯府,让武安侯府成为整个上京的笑柄,也算是她识人不清,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嗯……
刚才阿翁根本没开口说话啊?
云缚安将头埋在武安侯的怀里低声啜泣:“阿翁,我们以后不提这个事情了……”
顿了一下,她又开口晦涩:“孙女已经不喜欢沈珏了。”
瞧着小孙女的情绪像是稳定下来,说出的这些话却也让武安侯一下子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娇娇,这是转了性子了?莫非受的刺激大了?】
武安侯拿了个软枕让她靠上,摸摸自家孙女的头:“不管怎么说,阿翁还是希望娇娇可以开心一些。”
【其他的事情,就让我做个做阿翁的去办吧!】
待武安侯离开走远了,云缚安鼻尖酸酸的,呆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这是……
巫术吗?
“小姐,女医来了,让她为您把把脉吧?”绿萼将女医带进来,又仔细为云缚安垫了垫腰。
女医手刚搭上云缚安的脉,云缚安便听见了女医的心声:
【可算是醒来了,要是有个闪失,我的行医生涯也算是断送了。】
“您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要好好照顾些伤口,别碰了水,容易留疤。”女医仔细的说道,“我这就开个药方,您好好补补气血。”
几乎与她听见的无二。
云缚安点头,绿萼笑脸盈盈,拿了银钱将人送走。
而云缚安则是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难道是只要她的手碰到别人,便能听见别人的心声吗?
这也太奇幻了,志怪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云缚安握紧自己的拳头,家里的人怜她早年丧母,一心疼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