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不是好人,霉运缠身,小暖——”温浪忧心冲冲,“你别被他骗了去。”
温暖很意外看了一眼温浪。
白掌柜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摇头道:“不该你过问的事,你少掺和。”
温浪有点委屈。
方才小暖说自己不配做父亲,他悔过了,想着照看温暖,怎么又不让他插手呢。
“我就是——就是担心魏王霉运传给小暖,国师都救不了魏王,魏王殿下风流名声不小,我几次在青楼撞见他寻欢作乐,他这样的人按公主所说,绝不适合做丈夫。”
“当初公主养着你们,也曾出门寻欢作乐过。”白掌柜说起当时京城有多少不利于公主的传言。
温浪同几个义兄弟背后都被说成安阳长公主的男宠,其中以温浪身上传言最多——毕竟少年时的温浪极为英俊。
他一袭白袍,骑马扬枪,剑指苍穹,又是侯府公子,太子殿下(隆承帝)的爱将,他曾让多少京城小姐们如痴如狂。
也招惹不少同龄少年们的记恨。
而且安阳长公主的确对温浪最为特殊。
教导温浪骑射兵法的老师都是安阳长公主亲自请回来的。
可谁知,安阳长公主只是偶然让温浪出京送个消息,温浪就带回来一个尹氏,死活非要成亲,也惹得隆承帝一直记恨温浪。
“那怎能一样?!”温浪一本正经说道:“公主本来就可以寻欢作乐,养多少人都无损公主品行,可魏王殿下——他很倒霉就不说,若是对小暖有心思,我怎能把女儿嫁给一个好色之徒。”
他没有娶风流的公主的儿子,却有一个对魏王刮目相看的女儿。
温浪能不着急嘛。
况且安阳长公主做什么的确在他眼里都没毛病。
魏王凭什么同安阳长公主比?
小暖让他身上的担子少了一大半,他得对温暖好。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温暖又是他唯一的女儿。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名声了?嫁女儿给魏王?你是做梦呢。皇上就算再不喜魏王,都不会同你做亲家,让魏王娶了你的血脉!”
白掌柜抬手就给了自作多情的温浪脑袋一巴掌。
温浪反而放心笑了,“没错,皇上不会同意的!真好,皇上恨我!”
白掌柜手痒得狠,他说得是这个意思吗?
“等公主回京后,皇上对我的恨会不会少了,有公主在的话,我以前犯混做得事都能被公主洗干净,三哥他们的冤案也都反转过来,到时候——白叔得帮我想个法子,让皇上继续对我不满。”
温浪眼巴巴看着白掌柜。
特什的!
白掌柜手臂举起放下,再举起再放下,最后冷哼一声:“滚蛋,你自己想法子去!”
温暖看不得温浪得意,说道:“你在疆场上远窜千里,贪生怕死,毁了长宁战役的大好局面,就算安阳站公主都无法给你洗白,何况你别忘了,长公主最恨怯战逃命的人。”
“我——不是逃跑,也不是撇下五哥他们,眼看着他们陷入重围。”
温浪不愿再提痛苦的往事。
他可以窝囊,颓废,甚至已经不在意外人的嘲笑。
然他本能不想小暖再误会自己临阵脱逃。
“我遵从哥哥们的意思,去抢回公主的,哥哥们都战死了,没人给我作证,我深入草原,偷袭进入北蛮王庭,可我没能见到公主,就被我北蛮王单手擒拿,一败涂地!”
“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我一直认为自己功夫是天下第一来着,从未看得起北蛮王——我不仅没救出公主,还让公主去了北蛮王的王帐——翌日,我被释放了。”
“小暖,你娘说得对,我就是个没用的男人!”
撕开他想都不愿意想得记忆,摸出酒壶,狠狠灌酒,劣酒让他双眼更红,目光迷离:
“我还活着做什么呢?我在最得意的功夫上败了,让至高无上的公主受辱,哥哥们为掩护我千里奔袭,宁死不退,可是——却落得好战不听号令的罪名,战死都是戴罪之身,亲眷得不到保全。”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蠢,是我没用。”
温浪有点癫狂,这些事,压了他十多年,他本身就不是个能承担这些事的性子。
若不是今日机缘巧合,温浪还不肯说呢。
温暖抬手重重一击在温浪脖颈上,他眼前一黑,手中的酒壶落地,昏死过去。
老太太快步走过来扶住温浪,心疼又抱怨:“你就让他疯一场又如何?这些年把他憋屈坏了,我就知道浪哥儿不是坏的,他太委屈了。”
那也是他活该!
温暖就是无法同情温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