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风微微睁开双眼,又迅速紧紧闭上。
太亮了,刺眼的白。
没有掺杂其他任何颜色,哪怕头发丝大小的异色也没有。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醒来的他仿佛失去了记忆,仅记得在醒来之前,曾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特别是脑袋,似乎是被斧头劈开。
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适应那刺眼的白色,可还是承受不住,只能再次闭上双眼。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声响。
他隐约感觉自己身上盖着一层什么东西,被子吗?
可当他伸手触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我这是在哪?”柳长风心里想着,“人间?天堂?地狱?”
柳长风不得其解,索性大叫一声:“有人吗?”
没有回应,任何回应也没有,对,没有任何回应。
他明明觉得自己喊出了声音,可怎么连他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柳长风不由自主地想着,“这就是人死以后的世界吗?”
当一个人的举动得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回应,那的确会跟死了没什么分别吧。
柳长风会这么想,自然就不无道理。
很明显,他好不容易才支棱起身体,可他支撑身体的手臂却没有感觉到来自身体的丝毫压力。
“难道我真的死了,变成了一团毫无重量的空气?我倒要看看这个死后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该死的模样!”
于是,他再次鼓起勇气张开双眼。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看清这个世人活着时害怕的世界到底长成什么样。
还是那纯白,依然刺眼,但比之前好受多了,也许是他开始习惯了,也许是他意识到他将永远要关在这样的世界里,他必须适应才行。
没什么可怕的。或者,真正可怕的东西暂时还没有出现。
比如说,孤独。
如果一个人被困在一个真空中,那就没有什么比孤独更可怕的了。
似乎,他已经感觉到了。
柳长风不禁呼喊到:“有人吗?”
安静,安静得有些可怕,没有人回答,他自己的声音也依然听不到。
忽然,胸口一阵剧痛,紧接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翻腾,他的肚皮像湖面的波浪一样不停翻滚,疼得他止不住大喊大叫地从床上翻滚下来。
没多久,柳长风终于不再动弹,昏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长风重新醒来,不仅先前的疼痛消失不见,反而身体变得异常有力。
他握了握拳,对,汇聚掌心的力量似乎可以捏碎一切。
同时,他感觉全身灼热,像在被一场大火灼烧,越来越热,还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就像烧猪皮会发出的那种味道。
这烧的不正是自己吗?
柳长风虽未看见火苗,却看见身上白色的衣服渐渐消失。
随着衣服从身上消失,他却并未看到自己的身体,他就像是透明体,穿衣服只是为了呈现他的轮廓。
他感觉全身被滚烫的钢砂用力地摩擦,整个人即将熔化,那窒息的烫让他感到绝望。
柳长风不禁怒骂:“我没害过人,怎么就下地狱忍受折磨?”
此时,他忽然回忆起一件事情。
十八岁那年,他被医院诊断患有绝症……
想到这件事,更让柳长风感到绝望,心想,“老子活着的时候就在人间遭受地狱般的罪,怎么死了也还要下地狱受罪?这也太不公平了!”
十八岁,别说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早知道这样,十六岁那年就该跟来实习的英语老师表白,十四岁那年就应该强吻学习委员!”
柳长风越想越觉得可笑,“妈的,老子活着的时候连干几件坏事的时间都没有啊!这也太悲催了!”
他觉得自己太可怜了,连成人礼都没经历过。他的人生短促而不精彩,甚至连平均的标准都没达到,如果这个标准有的话。
这下,他似乎也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像失忆了一样,毕竟他这么悲催的人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
如果人生像100c的开水,那么他的人生就只有18c,没开,连鱼眼睛都没起,这能有什么可记忆可回忆的!
可能就是这些没有根据的想法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反倒让他忽略了身上的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衣服消失后,他竟然长出了身体。
对,就像我们用快进播放竹笋的生长过程,他的身体仿佛破土而出的竹笋,很快便长全了!
柳长风毫不费力就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是实实在在的人,感受到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