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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官人,你听说了罢,昨夜和乐楼的李行首又弹琴唱曲了!”
一大早,来财就像个爱嚼八卦的长舌妇一样,在张正书跟前说起这事来。
张正书也是有点无奈,不就是个歌伎么,她弹琴唱曲,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就因为那个倒霉蛋为了李行首和章衙内干了一架,所以什么事都要扯到他身上吗?这也就算了,毕竟占据了这个躯体,就要承受是与非。
“知道了……”
张正书倒是没什么感觉,虽然与李行首有过两面之缘,可是之间交流不多,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就算是有欣赏,那也只是出于对优秀女性的欣赏罢了。
“小官人,你……难道是恼了那李行首?”
来财觉得张正书的表情很奇怪,如果不是恼了人家,怎么会这样一幅不咸不淡的口吻呢?
张正书淡淡地说道:“我恼她作甚?她也不过是一可怜女子罢了……”虽然北宋这时候是“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风气,但张正书还是觉得李行首眉宇间有些郁结,就好像一个心死之人,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再美貌,也不过是金丝笼中的雀鸟罢了。
“但小官人你不知道啊,李行首居然连续唱了好几曲苏子的词啊,还有柳三变的词……”来财似乎已经化身成一个八卦传播机器,孜孜不倦地说着李行首的事,“听闻把好些读书人都惊到了,不是李行首唱得好,而是那词实在是,实在是……哎呀,我不晓得如何讲,反正就是非常大气……”
“苏子的词,什么时候不大气了?”
张正书也觉得奇怪,说道:“不要纠结此事了,准备一下,去汴梁城罢。”
来财有些兴奋了:“小官人,你是要去和乐楼么?唉哟!”他还没说完,张正书就赏了他一个暴栗。
“去广福坊!”
张正书没好气地说道,他可是去办正经事的,怎么被来财这么一说,好像专门去狎妓一样?虽然,这时候狎妓是潮流,上至士大夫,下至乡绅,只要有点闲钱的,哪个不想附庸风雅?只是张正书不想这么做罢了,没意义啊!那些士大夫可能是郁郁不得志,要找美妓来倾吐;可能乡绅是出于炫耀显摆的心思,可能那些秀才们,只不过是找个空虚时,没动力奋斗时的幻想对象罢了。然而,这些张正书都不需要。
“小官人是要去寻那曾家小娘子吗?”
来财兴奋地说道,“难道小官人是倾心于曾家小娘子了吗?”
“……”张正书一阵无语,来财现在才十岁的虚岁,就懂得这么多了吗?怪不得古人都这么早娶亲成家了,想来都不单纯啊!“你懂什么,我是去广福坊,弄报社之事。是了,去到汴梁城之后,你要顺着这几个地址,把那些个秀才都寻来。报纸的第一期,要开始撰写了。”
“啊?”
来财可以算是北宋的路痴一个,就算是跟着张正书,都差点迷路的那种,这种事怎么完成得了?“小官人,我……我不成的……”
“怕甚么,你跟着车夫一同去。”
说罢,张正书已经整理好衣裳了,在腰上悬挂了一枚玉佩,别了一把折扇后,就出门了。
汴梁城中,果然是到处传扬着昨晚和乐楼李行首的事。
因为张正书受不了颠簸的马车,所以车夫并没有让那马跑起来,而是慢慢地在踱步。正因为是这样,张正书才听到车外有两个秀才模样的读书人,在议论着昨晚和乐楼的事。“……那李行首,真个是女中豪杰,弹琴唱曲,也只是唱了一首《水调歌头》而已,接下来的《念奴娇》和《双生子》,都是极为豪放之词。那李行首虽是女子,却豪气不然须眉……”
“可不是,那一句‘想当年、空运筹决战,图王取霸无休。江山如画,云涛烟浪,翻输范蠡扁舟’,虽是说吴国之事,可怎生觉得,唱的是我大宋?”
“本就是托古言今之词,你真当柳三变只会写婉约词?”
……
听到这里,张正书也听明白了,原来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怪不得引起这么轰动的效果。“看来那个李行首,居然是一个爱国歌伎?”张正书不禁对李行首的感观又提升了一点,这年头北宋大部分人都是活在酒醉金迷之中,哪里有什么忧患意识?张正书没想到,一个歌伎居然有这样的忧思,真是出乎意料。
“小官人,看到了罢,都在说李行首的事……”来财扁着嘴,有点委屈地说道。
张正书点了点头,说道:“李行首,奇女子也……”
其实,他也摸不准,这李行首到底是真爱国,还是在炒作。如果是后者,那么李行首这个广告头脑可不得了。汴梁城的行首何止几十,想从中脱颖而出,就要耍点手段才行。有的凭美貌,有的凭才情。李行首是颇有艳名,可并非是顶尖那种。但现在这三首曲子一唱,立马把其他行首给拉开了一个身位了。张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