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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书看着每一个宋人的脸上,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繁华的盛世,不过是假象而已。
再昌盛的文明,没有强大的武力护佑,那就是任人宰割的肥羊而已。甚至于,张正书看着大街上的异族人,就发现他们形迹可疑,一看就是间谍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宋是真的有底气,可以无视敌国间谍赤裸裸地在己方都城活动;而张正书这种明白人才知道,大宋的强大,不过是假象而已。
确实,论起文化来,当今世上还真的没有一个国家能和宋朝媲美的。但是,如果人家不跟你玩文化,而选择跟你玩刀枪呢?那么,大宋就一下子暴露弱点了。因为怕花钱养骑兵,所以宋朝军队几乎没有把控战略的能力,人家来如风,去如风,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只能被动挨打。而且,看看宋朝的对手,又不像汉唐的对手那样,科技落后。不管是辽国还是西夏,都有大量汉人工匠,能制造攻城器械。没有了科技碾压,北宋真的是很憋屈。
打得过也好,追不上人家;打不过更惨,丢城失地的。偏生,在大宋统治者的眼中,能耕种的土地都在西夏的河套,和辽国的燕云十六州那里。问题是,那也是人家的命根子啊,你打那里,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
怎么办,你说宋朝能怎么办?
内部矛盾重重,外部战争又打不过。所以,宋朝统治者也只能自暴自弃了,期望着世界一如既往,宋朝能一代代传下去。因为宋朝统治者没办法啊,他们不知道怎么改变这个局面。再加上朝中倾轧太多,改革都是失败,但不改革又是死路一条。只是这世界是很残酷的,是弱肉强食的,你原地踏步,人家进步了,肯定来打你。事实证明,一旦游牧民族和农耕文明在武器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农耕文明玩不过游牧民族。
为什么?很简单,人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打坏一点点东西都心疼半天,这怎么打?
张正书摇了摇头,抬脚进了汴梁城。来财连忙跟了上去,小声地说道:“小官人,这正值庙会,你莫要走得太快……”
“怕我丢了吗?笑话,多大个人了……”
张正书觉得这有点好笑,人确实很多。说实话,刚刚从郊市过来的时候,张正书就知道了汴梁城的繁华。看那郊市两旁,全都是“违章建筑”,都是一些雨棚、遮阳棚,或开设买卖,或摆摊设担,偌大的一条街道,居然连通行马车都困难。这样的城市管理,可见北宋在这方面根本就不关注。为何?还不是因为国家的国库空虚啊!
说起来也是嘲讽,宋朝的税收,几乎冠绝历朝历代。却因为“三冗”问题,而陷入了财政枯竭的境地。再加上当今官家“好大喜功”,连续发动了三次战役,耗完了自王安石变法以来的国家积蓄。很自然的,宋朝统治者开始加税了。然而,宋朝的税收,七成来自商税,三成才是农税。只有商业繁荣了,才能收到更多的税。这样的情况下,宋朝还会管这些“占道经营”的“违章建筑”吗?肯定不会的了。
喏,这情况刚进汴梁城就知道了。
进了城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税务所。但凡是货郎也好,马车夫也罢,只要是货物入城,就要交税。
张正书只是冷眼看了一番,就往前面走去了。
今日进城的人,确实很多。因为是大相国寺的庙会,所以很多人都是过来看庙会的。庙会原先只是举行酬神、娱神、求神活动,但慢慢的,因为人流多了,宋人中有生意头脑的,就开始在庙会做生意了。发展到现在,可以说庙会就相当于是后世的广交会,赶庙会足以媲美赶集,甚至还犹有过之。
汴梁城的大相国寺,每逢初一、十五,逢三,也就是初三、十三、二十三,逢八,也就是初八、十八、二十八都会举办庙会。庙会期间,允许百姓在寺内做生意。在大相国寺的大殿前,还会临时搭建乐棚,上演各种歌舞、百戏、杂耍、傀儡戏、说书……在庙会里,吃、游、玩、乐、购等等,全都能找到,几乎和后世的商业街没什么区别了。便是佛门中人,也趁着这个机会做生意,有许多尼姑把手工织就的绣品、领抹、花朵、珠翠、帽子等等,都会拿到庙会上卖,帮补一下寺庙的用度。
至于大相国寺嘛,不用说,自然是收铺租了。这大相国寺濒临汴河,寺门前是东京城内的重要码头,而且位置适中,因而大相国寺的庙会,便成了民间交易和游乐场所。
然而,张正书的兴趣,却并非在这庙会上。
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汴梁城中的印刷作坊上。
可惜,正如他所料,这些印刷作坊都十分繁忙,不见有一家是频临倒闭,要出售资产的。
“难道我的报社计划,要就此搁浅了不成?”
张正书还真的有点不信邪了,专门往那些小作坊钻,这可苦了来财。
“小官人,你等等我啊,小的不识路的,跟丢你了小的咋办啊……”
来财这话差点没逗乐张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