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元年,十月三十日。
正当上杉将军家大老八条景定已经做好上洛接受关白宣下之际,渡岛德山馆馆主松前季广与濑田内的阿依努人酋长哈希塔音、志利内阿依努人酋长乔克摩塔音等一行人经海路进入江户湾,并请求登城。
景定见松前季广如此识时务后,感到非常高兴,便决定暂缓上洛的行程,并在江户城本丸的大广间里召见了松前季广、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等一行人人。
松前季广见身着黑紫直垂、头戴立乌帽子,在一众近臣簇拥下缓缓走入大广间的景定,当即伏下身去。
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等阿依努人酋长用着夹生的扶桑语说道,他们也学着松前季广的样子向端坐在主位上的景定恭恭敬敬的拜伏下去。
景定在瞥了一眼端坐在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等阿依努人酋长身前的松前季广后,又接着说道,
景定说完就从身边持刀的近臣五味高重、石堂一彻二人手里拿过太刀,并走到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二人面前,亲自将太刀递给了他们。
可以说景定这话,显然是不太信得过松前季广与阿依努人诸酋长的意思,大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当然,他可不会如实告知松前季广与阿依努人诸酋长,如今的上杉谦信正带着上杉氏虎在上野境内用着奥羽两州和北海道的雄鹰进行鹰狩。
按照当时惯例,大名在献上贡礼之后,幕府将军一般会将随身携带的佩刀、折扇、书画等物品赐给大名,作为回礼。
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二人听完景定的话后只感觉如芒在背一般。
因为,上杉家先前在进行奥羽两州仕置之际,就严令福地定俊、福地俊胜、小野氏定等旗下水军众诸将严厉打击擅自与阿依努人以及没有朱印状船只进行贸易一事。这就导致阿依努人很难乘坐板缀船渡海南下与奥羽两州的扶桑人开展贸易。
再加上松前季广在其子松前庆广返回德山馆后,为了能确保松前家独占与阿依努人的贸易以及从上杉将军家处获得蚕食北海道岛的大义名分,便只能以恐吓的方式,迫使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等阿依努人酋长,若是不随自己一同前往东都江户城去觐见,会遭到新任征夷大将军上杉谦信的水陆数十万大军征讨。
迫于生计的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等阿依努人酋长们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为了能继续与奥羽两州的扶桑人进行贸易,只能硬着头皮随松前季广一同前往东都江户城。
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等阿依努人酋长在前来东都的途中也非常担心自己是否能活着返回领地。因为松前家为了能在渡岛半岛站稳脚跟,就曾不止一次的暗杀过阿依努人酋长。
更何况,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等阿依努人酋长在北海道各地的统治也不太稳固。其中,割据石狩川流域一带的有力阿依努人酋长豪卡塞就长期与松前家交恶,甚至公然反对松前家设立的,此次更是直接拒绝与松前季广一同前往东都。
原本,藩主是将领地分发给家臣,知行地上生产的粮食便为家臣的生计来源,但北海道岛的气候并不适合农作。而松前家在将势力从渡岛半岛逐渐往北延伸的同时,也对领地分配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改变。
因此,松前季广就将特定区域内的交易权分发给麾下的家臣,而松前家的家臣便通过在该地与阿尹努人进行交易获得收入,此为。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被取而代之,松前家的家臣并不直接与阿尹努人交易,而是将该区域承包给特定商人,再从商人的交易额中收取手续费。
其中,飞驒屋、阿部屋、栖原屋、熊谷屋等豪商,从松前家承包了场所的经营权,并雇用阿依努人从事捕捞鲱鱼、娃鱼、鳟鱼等的大规模渔业。
这时的鲱鱼肥在北陆道、京畿道以及濑户内海等诸多地区已经被当作肥料使用,生产鲱鱼肥的渔业也是颇为盛行。至于鲱鱼渣被应用到经济作物上,鲱鱼干则被用于水稻种植。
例如,飞驒屋之主武川新兵卫为了能牟取暴利,经常使用捕捞鳟鱼,以此来生产更多的鳟鱼渣和鱼油。他们用低廉到无法保证冬天家庭用度的报酬来强迫阿依努人进行劳动,导致冬天出现不少饿死者。他们对阿依努人妇女施加暴行也变成家常便饭。
对此,渡岛半岛以及南后志沿海地区的阿依努人可谓是深受其苦。
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等阿依努人酋长为了不被豪卡塞所兼并,只能牺牲治下的阿依努人转而与松前家交好。但他们并不敢当着松前季广的面控诉自己部落居住区有豪商胡作非为、欺压阿依努人之事,因为哈希塔音、乔克摩塔音等阿依努人酋长吃不准上杉将军家是否会真的替他们出头,而且弄不好还会断了贸易对象。
景定在返回主位上坐下后,就开始翻阅北海道南部的地图,很快他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先前划分后志国西部的奥尻岛上。
景定若有所思的问道。
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