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搭档们呢?怎么不见人回来?”
幕之手帮主乔治端详着手中盛放着起伏肉块的罐子。随之隔着晃动的液体,视线转向房间角落,阴恻恻询问道。
“应该死了,现在估计还在臭水沟里躺着。”
游勇大咧咧的瘫坐在沙发上,如实回答。
“东西虽然拿回来了,但过程似乎不在计划之内...嗯,也无所谓,达成目的便好。但我还是得问一句,没人发现是你干的吧?”
屋内失窃,结合大门外的尸体,矛头终究会指向幕之手。但只要游勇未留下痕迹,失主便无法提供实质性证据。若要较真,依然存在扯皮的空间。
“放心。我在偷鸡摸狗方面还是有一定造诣的。”
“想不到你还真有做贼的天赋。”乔治转过视线,继续凝视着罐子,随即挥了挥手。“去领赏吧,顺便记得关门。”
走出房门的游勇,面上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总算是博取了些许信任。自己在社区工作数十年所掌握的人情世故,没想到在游戏中,竟有这般用武之地。
人是一种戴着面具生存的生物,其他星球的族群也没什么两样。即便身处文明衣食无忧,根本无需为生存努力,但智慧生命之间的相处方式,依然处处充斥着虚伪。
能足以卸下心防坦然相对的人,即便拥有无尽的生命,又能遇着几个?依然是屈指可数。
...
随着与乔治的熟络,结合自身突出的能力。之后的日子里,在游勇的协助下,幕之手连续干成了好几票大案。
虽说做的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但游勇完全沉浸在角色扮演的乐趣之中。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却隐约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些在他眼中,原本仅仅是被当做npc的存在,似乎逐渐呈现出生命的色彩。
游勇是个不容易代入的人,游戏对他来说始终是游戏。故而,即便手中握有npc组成的庞大势力,可他们在其眼中,从未被当作真正的生命来对待。
但在幕之手待了几周后,所见的一切,似乎都有所不同了。
游勇不确定这种感觉为何会突然间涌现出来,或许与这具圣髓血躯的npc身份有关。这种感觉愈演愈烈,甚至会产生一种将周围的人当作同族的错觉。
即便其心知肚明,他们不过只是早已设定完毕的信息。
与玩家的伙伴不同,这些与他结伴闯空门的同伙,死了便再没有复生的希望。同行的人几乎每次都会替换大半,而那些上门讨要抚恤金的家属,各个脸上均挂着心如死灰的绝望。
游勇并不同情这些横死于犯罪途中的恶棍,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自己随手抹除的对象。然而在相处的过程中,了解到这些家伙同样有亲人,一样有情绪。会为了生计发愁,也会在收到赏金后尽情发泄,展露出歇斯底里的疯狂。
一群知道自己没有未来,走投无路却又不愿改变,只能活在当下的社会渣滓。
无关好恶,但他们表现出的状态,简直就是活生生的人。
当游勇得出这个结论时,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人工智能真的能做到这一步吗?似乎可以,玲珑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她是从主控ai剥离的情绪中所诞生,应该只是例外才对。毕竟针对ai的铁律,便是不得拥有情绪。
当抽离了玩家的角度,以原住民的身份与npc相处,感受到他们的喜怒哀乐,游勇心中不寒而栗。
如果游戏中的人工智能可以做到完全与真人无异,那便意味着,掌控这一切的主控ai,本质上已经拥有了创造世界的能力。
更可怕的是,假设这些npc是真正的生命,那玩家们岂不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已然成为满手染血的屠夫?
但转念一想,游勇却又有所明悟。当放弃修行的玩家重燃渴望,在游戏的帮助下再度踏入修士的行列。他们终有一日也会同自己一般,前往文明边境,加入开疆扩土的队伍。届时所屠戮的生命,恐怕更是难以计数,而如今或许只是预演罢了。
更别提多数修士对待外族的态度,与玩家面对npc的表现完全一致,手起刀落,也不过是游戏一场。
有些事,一旦产生联想,便一发不可收拾。宋飞峦等人的存在,尊主控ai为创世神的异世界管理员,父亲游然鹤所在的组织等,似乎也能被代入进来。而他们,说不定也只是某个计划的一环而已。
游勇隐隐约约察觉,自己似乎碰触到了某个不同寻常的大秘密。而这一切的源头,极有可能便是主控ai。
所谓的三十年之约,如今怎么看都异常荒谬。如果以上猜测属实,那在这短短的时限内,自己根本不可能达到其有必要认可的高度。可它依然煞有其事的屡次强调,究竟目的为何?
对于想不通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