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侯薛道直一如既往地坐在侯府后花园的摇椅之上,手里拎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酒壶。
他一身酒气,整个人醉生梦死。
许路和司徒砚青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司徒砚青眨了眨眼睛,看看周围。
她本来以为会受到一些阻碍呢,却不曾想,这一路走来,竟然连一个护卫都没有遇到。
难道渤海侯府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应该啊,就算舅舅不管事,但他的身份毕竟摆在这里,渤海侯府,是有常规的卫队存在的。
而现在,司徒砚青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这些家伙,也太不负责了!
要是有人来刺杀我舅舅怎么办?”
司徒砚青嘟囔道。
“小青儿不错,还知道关心我这个老家伙的死活。”
薛道直眼睛也不睁,悠悠说道。
“这世上,能够刺杀渤海侯的人,只怕没有几个吧。”
许路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
司徒砚青有些疑惑地看了许路一眼,不明所以。
“堂堂天宫少宫主,怎么有闲情雅致来看我一个酒鬼?”
薛道直依旧是闭着眼,抬手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酒香四溢。
“渤海侯不知?”
许路向前两步,来到薛道直面前,毫不客气地在旁边的石头墩子上坐了下来。
“江都城已经改天换日,渤海侯竟然还能稳坐钓鱼台,如此修养,也是让人佩服万分。”
许路说道。
“不然呢?难道让我一个老家伙去舞刀弄枪,和你们拼命?”
薛道直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这个人,得过且过,只要有我一口酒,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就算是把侯府拆了都没关系。”
“我就说了,我舅舅他不会反对我们的。”
司徒砚青小声说道。
许路心中无奈。
司徒砚青的心思真是粗。
人家这么说,你就这么信了?
你真以为,堂堂渤海侯,会是一个醉生梦死的酒鬼?
太玄王朝皇室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薛道直要真是这么一个酒鬼,他们早就想方设法把渤海侯的爵位收回去了。
更不用说他们会让最受宠的皇子李宗懿迎娶渤海侯府的千金了!
许路原本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后来他忽悠李宗懿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照理说,怀王李宗懿颇为受宠,他就算联姻,也应该和朝中重臣联姻,而不是和一个富贵闲人的渤海侯家联姻。
渤海侯,放在整个太玄王朝来说,其实算不得多么显赫。
尤其是薛家人丁单薄,现任渤海侯又是早已经不再领兵。
这种情况下,薛家应该是已经日薄西山。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事实并非如此。
薛家,依旧是荣宠在握。
要说这是因为太玄王朝皇室李家重感情,那许路是不相信的。
自古天家无情。
薛家要是没什么底牌,太玄王朝皇室,岂能如此待他们?
许路想来想去,薛家要是有什么古怪,那就是在薛道直身上了。
渤海侯薛道直,是许路所知,唯一一个曾经去过玉京山,然后又活着回来的人。
他不但回来了,还拐回来一个女人。
这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或者说,玉京山的女修,会看上一个普通人?
太玄王朝的世俗权势,对秘修来说,也算不得多大的优势。
所以,问题就出在渤海侯薛道直的身上!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许路再联想以前的事情,就越发觉得渤海侯薛道直有古怪了。
他这次选择来江都城,心中未必没有试探薛道直的意思。
“小青儿,你爹有没有被气死?
我早就劝过他,一把年纪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当这个城主有什么意思?
早就该来陪着我,哥俩喝酒聊天,不亦乐乎?”
渤海侯薛道直悠然说道,“他要是还没死,让他来侯府陪我,我们两个老家伙凑个对。”
“行,我回头就去跟我爹说。”
司徒砚青干脆利落地答道。
许路眉毛微微挑了挑,让司徒道盛来渤海侯府?
薛道直是怕自己对司徒道盛不利吗?
许路看着薛道直,他就躺在摇椅上,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普通人一般,但越是如此,许路越觉得他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