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给晏清手上上了一遍冻伤膏,郭佳的手就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咬牙忍了片刻,郭佳终究还是开了口,“觉得疼就喊出来,没什么丢人……”
郭佳一抬头,话突然就梗在了喉咙里。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添了一层青灰色,没有本没有血色的唇此时被咬破,在惨白的面色上点上一抹嫣红。
若非那张脸上还不住地渗着细密的汗珠,她都要当那是一张纸糊的面罩。
见自己抬头看着她,那紧咬着唇,面目都有着扭曲的人,却还逞强地扯出个笑来,唇瓣微动,却还没能说出话来就又抿紧了。
“看不下去就别看,处理好你手头的事。”
最后还是红妆在晏清身后开了口,“别把眼泪鼻涕糊到将军伤口上,增加发炎的几率。”
被她这么一提醒,郭佳才发觉自己泪落了满腮。
看一眼丢了染血的短刀,紧锁着眉毛捏起了针线的红妆,郭佳猛地转开了脸,用袖子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继续为晏清的手上药,耳边却又听红妆放软了声音问,“要先睡过去吗?”
郭佳手里的动作一顿,却反被晏清握住了指尖捏了捏。
“你也受惊了,先下去休息吧。”
低缓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努力想平稳柔和。
郭佳知道晏清是为她好,想支开她,怕她心里过意不去。
但郭佳却反捏住了她的手,摇了头,“日后定然还要经历比这更凶险的事,也定然还要见比眼前更惨痛的情形。若处处逃避,还能做成什么事?”
吸了吸鼻子,咽下喉头哽咽,郭佳抬头朝她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却不自知的笑,“我陪你一起扛着。一开始就这样说好了的,你如今是嫌我累赘了?”
晏清扯了下嘴角,似有些无奈。
“就这样吧。”
这话却是在答红妆的话了,“左右到中途也是会醒的。”
这话听得郭佳又是心一紧,视线落在她手上不敢往上,却又想起她那被咬破了的唇。
“咬着这个。”
郭佳将手边的一卷绷带递到她嘴边,“会好受些。”
虽是这样说着,但她却也明白这没可能缓解什么,只是防止晏清忍不住,无意识咬到舌头罢了。
晏清顺着她的意,将绷带咬在嘴里,就点了头,示意红妆可以开始了。
从红妆动手开始,郭佳就始终低着头,一心按揉着晏清冻伤的手,伤药,清创,包扎。
这个时间似乎很短,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却又似乎很长,都够她手脚笨拙地完成这么多事。
她只知道,到红妆收针的时候,晏清还是清醒的,期间也不曾喊过一声疼,不曾有过一声呻吟。
只是当她再抬头时,眼前人本就微弱的呼吸变得更轻了。
她都不敢大声喘气,怕响动大一点,就会让那微弱的呼吸声彻底地断绝。
到最后,却是她这个本该去安慰人的人被该安慰的人开导,“木老的药里有镇痛的成分。我长期吃着,对疼痛的感知比正常人低,并没有你以为的那般难挨。”
晏清说的是实话。
自长期吃木老的药后,她不止是痛觉迟钝了,连情绪都变得平和不易起伏,皆是因为木老在药里开了镇痛静心的成分。
看这效力,成分恐怕还不低。
但郭佳却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手脚麻利地端水换水,帮红妆给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好在除了背后那道刀伤,其他基本都是些小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就行。
绕是如此,当最后处理完所有伤口,晏清整个人却也大半裹在了绷带里。
看着晏清身上即使绷带裹了半身,也依旧裸露在外的道道伤疤,郭佳才真正意识到,哪怕没有逆天改命这件事,眼前的这个人也是拼着命在活着。
等晏清喝了药睡下后,郭佳靠在她床边,看着她即使睡熟了也依旧皱着的眉头,想伸手为她抚平了,却又怕惊醒了她。
就这样纠结着,她倒不知不觉见就睡了过去,只是到了半夜却又陡然惊醒。
扭头看了眼趴卧在床上的人,见她胸口还有起伏,郭佳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落下去,就又在督见她面上红晕时提了起来。
预料中的最麻烦的高热,终究还是没能避免。
匆匆推醒非要在一旁守着自己的秋桑,让她去找秦慕蓁身边的大夫来后,郭佳又慌忙用早就备着的烈酒沾了帕子,为晏清擦着额头散热。
这种情况,本来要再用同样的方法擦拭手脚、后心,效果才最好。
但此时晏清手脚被冻伤,都上了药用绷带裹着,后背更是受伤最重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