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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这声急切的高呼,一个三十多岁,身形微胖的戎装男子从队伍后面策马赶了上来。
他身后,潇洒俊逸的白衣公子云翳见有热闹可看,也紧跟而来。
沈千沫见此,秀眉微蹙了一下。
这个姚文涛赶来凑什么热闹?
姚文涛是户部尚书姚充的侄子,也是朝廷此次调派给煊王府那五万兵马的首领,官封正五品的定远将军。此人仗着姚充的庇护和大皇子孟天珞的后台,平日里总是耀武扬威,横行无忌,据说是个不学无术的好色之徒。
知晓他的身份后,沈千沫终于深深理解,为什么那时孟元珩会说朝廷的五万兵马根本派不上用处。
明面上这是朝廷拨给煊王府的兵马,实则却是老皇帝,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孟天珞派来制约孟元珩的。
姚文涛虽着戎装,却由于一直养尊处优,根本没上过什么战场,所以面色比一般军人要白净许多,也不如闻人渊那样线条硬朗,倒更像是一个白面书生。
他匆匆下马,跪在三人中间的那名肥胖男子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猛地抬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叫道:“姐夫,救命啊,姐夫。”
姐夫?沈千沫微微挑眉,看来这两人还是姻亲。
姚文涛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沈千沫说道:“煊王妃,此人乃是我妻舅,名唤马世祖,还请煊王妃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性命。”
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不过到底仗着自己有姚充和大皇子撑腰,语气并未见太多的恭敬,反倒隐隐透着倨傲。
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子,就算挂着煊王妃的名号,那又如何,区区一介女流之辈,能有多大能耐!
不过相貌倒真是极美的,尽管只是一袭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青衫,依然掩不住她如花似玉的容颜,特别是身上那种淡雅从容的气质,让遍览风月无数的姚文涛都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沈千沫注意到姚文涛投射在自己身上色眯眯的眼神,眉头皱的更深,声音也冷了几分。“听姚将军的意思,莫非姚将军的面子比军法还要大不成?”
旁边的云翳一声嗤笑,语带调侃的说道:“这军法是皇上所定,姚将军的面子难道会比皇上还要大吗?”
姚文涛被二人一番话堵得无言以对,一时恼羞成怒,白净的面皮逐渐涨成了猪肝色。
闻人渊像却在此时忽然厉声对马世祖说道:“马世祖你不是锦阳关副将吗,怎会擅离职守,偷偷摸摸逃到此地?锦阳关如今的战况到底如何了?”
副将是仅次于主将的官职,是两军交战时带头领兵的灵魂人物,若是连副将都跑路了,那锦阳关的守军还有作战的信心吗?
马世祖见闻人渊问起,胖胖的脸上一阵红白交加之后,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起来。
北狄军队本就彪悍好战,领兵将军贺连城又深谙排兵布阵,他用兵如神,可以说是最大限度的发挥了北狄军队在作战方面的优势,一夜之间便轻松攻占了黎城,并将黎城剩余守军尽数俘虏。随后他以黎城为据点,趁胜追击,一举打到锦阳关,在锦阳关城楼下将他俘虏的黎城守军悉数屠杀,一个不留。
那日,残阳如血,风沙漫天,而锦阳关城楼下却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马世祖回忆起那天的惨状时,还是忍不住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这场景不可避免的让锦阳关守军将士心惊胆战,人人自危。几日交战下来,守关将士死伤无数,兵力所剩无几,主将曹勋更是被贺连城一箭射中,身受重伤。马世祖见锦阳关形势危急,失守在即,又惊惧于贺连城对待俘虏的残忍手段,为求保命,这才带了两名随从,乔装扮成小兵模样,偷偷跑了出来。
“北狄人凶猛残暴,见人就砍,贺连城武功高强,杀伐随性,实在是可怕至极,这锦阳关怕是守不住了……”马世祖喋喋不休的还想要继续渲染北狄军队的残暴与强大,仿佛这样便能洗脱他临阵脱逃的罪名。
可是沈千沫不会给他这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机会。她不顾马世祖的声声求饶,也不理会姚文涛的百般阻挠,果断命令闻人渊将他三人绑了,随大军押送至锦阳关再做军法处置。
看来,这个贺连城不仅残暴,而且还懂得攻心之术。他故意选择在城楼下屠杀黎城守军,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动摇锦阳关守军的军心。敌方军心一旦被动摇,他便能不战而胜。
贺连城此人,果然不简单。沈千沫忽然很想会一会他。
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八万大军终于踏着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在天黑之前顺利赶至锦阳关。
边塞苦寒,满目荒凉,人烟稀少,沙尘满天。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黄沙,毫不留情的迎面扑来。沈千沫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包裹进宽大暖和的带帽斗篷中,只余下一双敏锐而灵动的大眼还露在外面。
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城楼,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