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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驱逐

    正午时分,炊烟从村庄中各家的烟囱中缓缓飘出,随着微风飞向远方。难得有好天气的一天,天空中万里无云,一片湛蓝。虽然阳光依旧耀眼,但因为是在寒冬季节,几乎可以算是毫无热量。现在是享用午餐的时间,村中很是宁静,只有时不时从各家厨房内传出的柴火的爆裂声与冷油下锅的噼啪声。但很快,这份安逸的宁静就被打破了。

    “小杂种,别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正举着锅铲,奋力奔跑着。颈上青筋暴起,眼睛也瞪大了不少,隐隐约约能发觉一些血丝,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在她前方几步,有一个少年也在尽全力奔跑着。少年个子不高,也许是因为缺乏营养,身材十分瘦削,看上去弱不禁风。此刻的他手上攥着一条项链,不管女人在身后如何疯狂地吼叫,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渐渐的,女人的速度开始减慢,应该是体力不支了,而瘦削的少年却像是有无穷的体力一般,仍然以快速地奔跑着,两者间的距离慢慢增加着。就在少年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时,脚下一个不小心,绊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女人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将少年拎起来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小兔崽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我家里偷东西!”女人越说越气,抬手就又是一个耳光,少年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攥住手上的项链不松手。

    此时附近的村民也听到了动静,纷纷从自家房子中出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李婶,洛纯做了啥事儿啊?”一个村民问道。“做了啥事儿?”李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几天老王出去打猎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想到就被这小兔崽子抓住了机会,趁我做饭的时候,偷了我们家里最贵的项链!还好我察觉到了,赶忙追了出来,才没让他得手。”

    “胡说!”之前一直沉默着的洛纯终于说话了,语气当中充满了怒火,“就在王叔出去打猎前,我才听到他和你聊天,说这条项链是我妈妈来时给你们代为保管,在我十五岁的时候还给我的。你们见钱起意,准备私吞掉这条项链,现在我已经十六岁了,你不但不还,还说我是偷,有什么脸面!”

    李婶一听洛纯的话,脸色瞬间一变,不过很快就压制了下去,振振有词道:“这项链是你母亲给我们的没错,但是她从来没说过什么‘代我儿子保管’这种鬼话!我看你啊,就是觊觎这条项链的价值,想偷出来拿到镇上去卖,才编出了这个借口!”说着,女人的手又扬了起来,想再给洛纯一巴掌,再给他来个下马威。

    “慢着!”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站了出来,制止了李婶。“村长?正好,你来帮我评评理,到底是我说谎还是这个小兔崽子在说谎。”李婶认出了来者的身份,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赶紧把洛纯放下,装作大义凌然地说。村长点点头,转身面向众人,朗声说道:“现在两人都空口无凭,我也无法单凭一面之辞做出判断。我决定,进行一次投票!请各位根据你们对两人的了解做出选择,到底是谁在说谎。大家应该都清楚,我们灵溪村对于村中出的盗贼的处置办法是什么吧。”“驱逐出村,永不得归!”人群中有几个人喊了出来。村长再次点头,继续说:“没错,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开始投票!请诸位将自己认定的说谎之人写在纸上,投入我加门口的瓮中,两个小时之后我会来计票。至于这条项链,就由我先暂时保管着,洛纯也暂时由我来看守,李婶,你没有什么意见吧。”见村长都那么说了,女人哪敢有什么意见,不住地点头。“既然如此,大家聚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都散了吧。”

    跟着村长回到了他家,洛纯被安置在了餐桌前。“你也饿了吧,来,吃点东西。”从厨房中端出饭菜,村长对洛纯说,“我一直是一个人居住,做的饭也是一人份的,可能有点不够。”洛纯见到桌上的饭菜,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也不推辞,道了声谢后就开始狼吞虎咽。

    见洛纯吃得起劲,村长也拉过来一章椅子坐下,如自言自语般说:“两个小时之后,不管投票结果如何,我都会宣布是你在撒谎,然后将你逐出村子。”此话一出,直接呛得洛纯连连咳嗽几声,一脸不解地看着老者。“你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老者见洛纯的糗态,露出了意思微笑,目光飘向窗外,接着说,“我能看得出来,李婶在撒谎。但你父亲跟我说过,在你十七岁的时候,一定要让你离开村子,去外面闯荡。虽然现在稍微早了点,但出了这么一件事,我就想顺水推舟,也给李婶一个台阶。她们夫妇两虽然嗜钱如命,但本质上也不是坏人。”

    少年点点头,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父母就在大战中身受重伤,来到了灵溪村,将自己交给了村民们,不久后就因为伤势过重双双殒命了,至少村长是这么告诉他的。在村民的照顾之下,他才得以健康长大,在这期间,李婶一家提供的帮助,至少是能排上前三的。今天如此之愤怒也只是因为两人想霸占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一时急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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