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闹了一次地震,根本没有影响到海门。
虽说离这不远吧,但是一听说死得都是宫里的人,大家也就没再当回事。
有好事的问,为嘛啊?
答桉很简单,宫里规矩多、事多,知道多了,容易没脑袋。
没有人拱火,这事儿也就澹下去了。
等再过个十来天,更是没啥人知道了。
尤其是随着‘二月二,龙抬头’马上就要到了,整个海门又热闹起来。
按照规矩,过了二月二,整个年就算是过完了,大家就得撸起袖子踏实干活,期待新一年的丰收。
所以,二月二这一天,也是有规矩的。
什么规矩?
吃!
吃龙耳、龙眼、龙须、龙鳞、龙皮、龙胆、龙头。
也就是饺子、馄饨、龙须面、春卷、烙饼、炸糕、猪头肉。
南北方有差异。
个人有喜好。
不过,放在歌德这儿,自然是每样都得来点儿。
不然不是滋味。
其它东西都好说,院里面人多,就算是包饺子、馄饨,起个大早就够了。
但猪头肉不同。
这玩意儿费时间。
而且,得有手艺。
歌德这面院里,没人会做。
老王那院里,也没有人会做。
得,李长海被打发出来去订猪头肉了。
也不是李长海当伙计了。
而是李长海和卖熟食的老高、小高混熟了。
这见天就去买肉,能不熟吗?
昨个去的时候,老高还送了李长海一根猪尾巴和一副卤大肠。
因为前天李长海去的时候,给小高仨孩子带了糖。
人嘛,不就这样?
一来二去就熟了。
李长海心底约摸着,两个院里人加起来得有三四十人,猪头少了可不好弄,得提前和老高、小高说一声,因此,吃了饭就出门了。
张家小少爷做为地头蛇,闲不住,也跟了上来。
还有一人就是老瞎子。
“你这跟着干吗?”
张家小少爷冲老瞎子问道。
“闲的呗。”
“之前一天天担心这,忧心那,突然这么几天放下来了,就浑身上下不得劲,总感觉欠缺点啥,就好似小虫子在身上爬一样。”
老瞎子拎着一根棍,李长海抓着棍那头,头前走着。
“你这就是——贱。”
张家小少爷则是撇着嘴角。
“呵呵,托福。”
“学得您。”
老瞎子乐呵呵地说道。
这些天相处下来,双方也都摸清楚底细了。
都已经知道了,双方在那位莫先生眼中是什么货色了。
所以,也就越发不客气了。
这个不客气可不是什么坏词。
而是没有架子了。
就好似俩无赖躺在泥塘子里相互聊天打屁晒太阳,而且,还从心底就认为对方不如自己。
“我说老瞎子,您这明明能自个儿走,为嘛非得让长海牵着?”
“难不成,这也是习惯了?”
“没人牵着干不了事儿?”
张家小少爷这嘴,损呐。
来来回回的说‘牵’,完全就是暗指老瞎子是驴子或马。
老瞎子呐,还是笑眯眯的。
“没法子,我这真就是习惯了,你不也是,别人撵都撵不走,贴在那,就好似膏药一样。”
老瞎子在膏药一词上加重了发音。
具体指什么,张家小少爷心知肚明。
他说老瞎子是驴子、马。
老瞎子就说他是狗。
张家小少爷没生气,反正是斗嘴嘛。
不就得有来有回,才有意思。
光他一个人说,没劲儿。
所以,这一路上两人那叫一个精彩。
李长海呢?
默默的听着,没吭声。
倒不是不想说,而是他和张家小少爷学过能耐,算得上是师徒,这些天和老瞎子也学过不少能耐,也算是师徒。
两个老师斗嘴,那是老师的事儿。
他一个徒弟辈儿,插嘴不太合适。
所以,李长海就静静听着。
听到精彩的地方,就默默记下来。
他准备回去了就蹶他弟弟。
想一想。
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