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的水是从院子里浇花的水缸里舀的。
哗啦啦一盆水顺着张毅的衣领子往里钻,透心凉的冷水激的他一个激灵。
浑浑噩噩的睁开眼,还没明白是咋回事就对上张振海要喷火的眼睛。
意识回笼,强烈的冷意席卷全身。
刚打春没多久,还该穿棉袄才对,可他现在全身上下竟只剩一身遮羞的里衣。
张振海这次是真的被气恼了。
只要想到自家孩子长成了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他就一阵寒心。
生出这么个小畜生他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狼心狗肺,撒谎成性,造假污蔑,抵押铺子。
这些事不停在张振海的脑子里旋转,叫他一刻不得闲。
见他浑身臭烘烘的,直接叫人扒了他的衣裳,让他躺在青砖地上,好好长长记性。
周春花差点心软,但又想通过这件事让张毅长点记性,强忍着没有冲上去。
希望毅儿能理解当父母的苦心吧。
“啊啊啊-爹娘,你们竟然这么对我。我是你们亲儿子啊,不认识我了吗?”
张毅察觉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反客为主,眼泪和准备好的一样,迅速流下。
瞧他这样,张振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畜生。”
那你就是老畜生。
张毅垂眼暗骂了一句。
“呜呜呜,爹,是不是许毅那小子又来你面前胡说了,他说的都是假话,他就是看不惯我过好日子,爹你可不能上当啊。”
“啪-”清脆的一竹条抽在鼓囔囔的肚子上,疼的张毅抱着肚子装虾米。
张振海眼里露出浓烈的失望。
他从前还真是瞎了心了。
许毅的不好都是张毅编造的,亏他还真信了。
从前张毅唇边就绝口不离许毅。
故意害他丢脸,害他坠马,往他菜里下泻药,故意弄出动静不让他休息。
现在想想,没准全是这个孽障自导自演,他还像个傻子一样相信。
又是一竹条,抽的周春花心一颤,给张振海使眼色。“到底是亲儿子,吓唬吓唬得了呗。”
被糊弄的羞辱几乎烧的张振海失去理智,对许毅的愧疚也越来越浓。
他糊涂啊!
“啪-”又是一鞭子,他背后本来就被魏家人打的生疼,此时实打实的两竹条抽下来,还真的有点顶不住,眼前晕乎乎,便听张振海问。
声音失望至极:“自从你归家,爹娘自问没短过你银钱,你为什么还要抵押铺子。”
啥,就因为这破事?
张毅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因为一点银子就把他往死里打。
死老头子,且等后报吧。
他都还上还至于打他。
张毅可不是吃亏的主,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张振海,“爹,我抵了铺子咋啦,我就是想做出点成绩让你和我娘瞧瞧,免得总觉得我处处不如许毅。”
“是哪个孙子来告状,我抵押了,我自己赎回来了有啥不行!”
“赎回来,呵--”张振海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张借据和还清赎回的契书,团成一团砸在张毅头上,“这就是你说的赎回?让你爹赎回?”
那可是三千两啊。
小畜生折腾这一通,他花了近万两找补。
一万两银子,他就算养头猪,都能吃的膘肥体壮,养够了还能杀了吃肉。
张毅费力弯腰捡起纸团,看着上头的三千两赎回票据瞪大了眼睛。
惊呼出声:“不可能!”
“我明明让人去还了。”小小的眼睛从人群中扫了一圈,指着粉面小厮,“我让你去的,为什么没交。”
粉面小厮吓得后退一步,惊恐的说:\&少爷,你不是是认错人了。”
“呸。”张毅气的口不择言,“你左边腚上有个黑痣,化成灰我都记得。”
“...”
此话一出,室内一片寂静。
良久张振海才反应过来,一股腥甜之气涌上喉间,喷了一大口鲜血。
指着张毅的手指颤巍巍,“你,畜生,畜生。”
小厮忙着撇清自己,“少爷,银子你没给我,我真没看着啊。”
他扑腾一下朝着张振海跪下,“老爷,小的自小从宅里长大,可不敢干阳奉阴违的事啊,小的是真没瞧见银子。”
张振海被弄得心力交瘁,挥挥手打发他,“去账房结银子,你走吧,走的远远的。”
逆子自从回家事事都撒谎,张振海料定他又在撒谎。
这逆子连许毅都能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