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您……这……”
杨宏远甫一踏出虞正奇那装饰华丽的居室,一名小太监便匆匆迎了上来,满脸堆着职业的谨慎与机敏。
往昔,杨宏远频繁造访虞公公的居所,皆是为了商讨朝中大事,故而小太监对杨大人的出现并未感到丝毫意外。
他暗自揣测,或许是虞公公被裴清那所伤,引得杨大人特地前来探视。
然而,就在他目光无意间掠过杨宏远紧握的右手时,一柄匕首赫然入目,其上犹自滴落着鲜红的血珠,如同冬日里突兀绽放的寒梅,刺目而冰冷。
这一幕,让小太监瞬间僵化,仿佛被冬日寒风定住了身形。
未竟的话语梗塞在喉间,化作一声未闻的低吟。
待他猛然回神,恐惧已如潮水般涌上面颊,无暇多想,转身欲逃,脚步踉跄,几乎要跌倒在精心铺设的青石板路上。
然而,杨宏远岂会容他这般轻易脱身?
他疾步上前,毫不迟疑地伸出铁掌,手中匕首闪着寒光,精准无误地刺向那小太监的后心。
小太监踉跄着又跑出几步,却已气息全无,倒地不起。
“哼,自寻死路!”
杨宏远俯视着地上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轻声冷语。
恰在此时,一名同样身着太监服饰的身影匆匆自门外步入,目光焦急地望向杨宏远,催促道:“杨大人,速速离去,若被旁人撞见,我等皆难逃一劫。”
杨宏远闻言,并未急于抽身离去,而是目光沉稳地望向那名卑微的小太监,缓缓开口:
“你心中可有分寸,该如何向人禀报此事?”
小太监身躯微颤,却强作镇定,低头答道:
“小的明白,就说那是裴清派遣的刺客,只因对方身手过于了得,我等无力擒获。”
“知晓便好!”
杨宏远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有一丝风声走漏,你我皆难逃一死!”
言罢,他轻轻一挥,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寒光,稳稳落在小太监脚边,随后,杨宏远迈开大步,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座幽静的小院,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待他身影渐渐消逝于视线尽头,那名太监的脸上悄然绽放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随即转身,对着空旷的外间急切呼唤:
“来人哪!虞公公遭人行刺了!”
话音未落,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一群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自门外涌入,脚步杂乱中带着几分惶恐。
紧接着,身着闪亮铠甲的皇宫禁卫军如临大敌般踏入,铁靴踏地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显得格外沉重。
众人的目光聚焦于虞正奇那已无声息的躯体之上,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顺着脊椎攀升。
虞正奇,这位深得圣宠的太监总管,竟在自己的寝宫之内,遭遇了如此突如其来的横祸。
此事之大,无异于在平静的皇宫内投下了一颗巨石,波澜四起。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穿越了宫墙的重重阻隔,最终落入了深宫某位女子的耳畔,激起层层涟漪。
许时薇的脸色倏地变得惨白,这大庆的局势犹如迷雾重重的棋盘,错综复杂。
虞正奇,在这风雨飘摇之时竟遭人暗杀,消息如寒风穿骨,令她周身颤抖,愤怒之情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未几,那名太监便被锦衣卫如提线木偶般拽至女帝面前。
女帝的面容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冷冷地俯视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太监,声音冷冽如霜:
“报上你的名字。”
“奴……奴才郑朋义。”
太监的声音细若蚊蚋,身体抖如筛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与杨宏远的这次联手,无疑是郑朋义人生中的一场豪赌。
一旦成功,他或许能借此东风,扶摇直上,甚至有望取代虞正奇的身份。
要是失败了,迎接自己的恐怕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于是,他深知自己必须咬紧牙关,承受住这股无形的重压,言语间不容丝毫差错。
“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道来。”
许时薇的目光如炬,直射向郑朋义:“把头抬起来!”
“遵命!”郑朋义颤抖着应声,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眼皮半掩,不敢与女帝那凌厉的眼神正面交锋。
许时薇见状,沉默片刻,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她细细审视着郑朋义脸上的每一寸神情变化。
良久,她终是开口,声音冷冽如霜:“现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遵命!”
郑朋义再次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