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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洛大军营地内,经过一场攻坚战后,营地内到处充斥着受伤士兵痛苦的哀嚎声,随处可见断手断脚的士兵被随意遗弃在各营角落,任凭他们如何呻吟都无法得到有效医治。
相比汉军,蒙军军中严重缺少军医,更没有医护后勤的概念,作战全凭一腔血勇,一旦受伤只能听天由命,仅剩的那些随军大夫只为那些值得救治的士兵服务。
可以说,蒙洛军和汉军之间同属冷兵器时代,但军事理念和体系两军之间有代差存在,这不是光靠几件别出心裁的武器就可以弥补的。
跟那些受伤的蒙军士兵相比,更可怕的是一股悲观的气氛正在军中不停蔓延。
三个多月的征战,两军间对垒给予蒙洛士兵多达三万余人伤亡,已经让军中不少昔日勇猛的武士不自觉怀疑这场战争打的到底值不值得。
为了征服玄武关内新生的汉帝国,蒙洛帝国的君王拓跋宏业,不顾王弟拓跋玉海以及各幡旗中高层的反对,毅然召集整个帝国各部落足足六十万士兵,数百万奴隶参与这场战役。
起初,蒙军士兵认为这场战役与以前西征同样,懦弱的中原人见到蒙军部队会立马崩溃,然后杀入那繁华的中原腹地,尽情掠夺农耕文明的财富、女人和粮食。
但一次次的失败,给了这些蒙军士兵一个极其惨痛的教训,不单是肉体上,同样也是心理上的。
那座雄伟的城墙宛若一道生死线,始终无法踏过一步。
渐渐地,几个月下来,蒙军士兵已经从最初的意气风发,逐渐变的意志消沉,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然后回到属于自己的草原上休养生息。
除此之外,由于之前塞外蒙洛帝国和汉王朝之间设立的贸易城(归宁城)池缘故,让不少曾有幸到过这座城池的蒙洛人对汉朝心生向往。
毕竟能不用征战,仅凭自己所养的牛羊和狩猎获得的兽皮,就可以用合理公平的交易,获得自己生活急需的布匹、盐、茶甚至粮食,又为什么非要彼此之间杀来杀去呢?跟那些中原人做生意难道不好么?
与是,带着这股子怨气,蒙洛士兵中不少人甚至希望蒙洛帝国早日战败得到解脱。
除此之外,军营中还有些人正在开始活动。
“唉,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跟汉军交手,死了几万人却连玄武关城门都进不去,这样就算打下关口,又能怎么办?
中原地大物博,要是每一处都这么难打,莫不是要把我们蒙洛人都累死不成么?”
一名正白幡的军官,名唤哈帖尔,正满脸不服的坐在帐前生闷气!
这时,一位脸上涂抹油彩的异族武士笑着走来,对哈帖尔说道:“我说哈帖尔,你又在发牢骚了,小心别让两黄幡那群爪牙听到,免不了又要一顿毒打!”
哈帖尔看了武士一眼,依然坐在地上没有半点起身对意思,随手挥动一下马鞭,将脚下一只昆虫砸成一滩烂泥后,说道:“多仁巴桑,你来这里干什么?如果你想告状,只管去吧!我哈帖尔会怕一顿鞭子么!”
多仁巴桑笑着在哈帖尔身边坐下,看着营地内麻木不仁的士兵说道:“不要误会,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告你的状?
事实上,我跟你一样,都已经厌恶了这场战争,甚至巴不得这场战争赶紧结束,好去过我想过的生活。”
多仁巴桑的话,引起了哈帖尔的侧目。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句句肺腑!”多仁巴桑道,“你我现在都应该知道,这场战争继续下去,损失的只会是我们蒙洛人自己,
秋天已经到了,我们错过了放牧的最佳时节,就算能赢得这产战争,我们部落还是会有不少减员的。”
哈帖尔冷笑一声道:“多仁巴桑,我还不知道你么?你哪会管族人死活,听说你曾经在归宁城住了很长时间,
跟汉朝的商人交易,获得了无数好处,就算全族都死了,你都依然会活的好好的!”
多仁巴桑闻言,没有反驳,而是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么哈帖尔我的兄弟,你说句实在话,羡慕我么?
我家中现在储备了足够过完两个冬天的食物和棉衣,储备的茶和盐比我们族长还多,
至少不用担心我的家人因为无法放牧而熬不过这个冬天,我的孩子甚至有雪花糖可以吃,
就算那些顽固的贵族都未必有我的生活惬意,难道你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么?”
哈帖尔闻言,不再言语,他内心当然羡慕自己朋友的生活,可惜当初由于自己的傲慢和轻视,拒绝了多仁巴桑的邀请一起到归宁城跟汉人做生意,导致现在的生活依然是青黄不接。
如今回想,真是后悔的要死,看着多仁巴桑毡包内每天冒着炊烟,可以肆无忌惮的跟孩子吃着那种叫“面粉”裹成的白面烤饼,自己和家人却只能啃着干硬奶酪就着青稞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