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家人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呢,好家伙,咱们家一年到头所有的出息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两,雪丫头能值这个价,那是她的福气。”
上房里,一名中年妇人压着声音在说话,在她面前,一名老妇只顾着纳鞋底,看那样子像是没有在听她说。
自己口水都快说干了,面前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李氏也着急了,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娘,您到底听没听见啊?一百两银子呢,除开给承家娶媳妇儿要用的,剩下的还能供承业念好些年书呢,娘,咱们江家要想有头有脸,只能是靠着承业,如今家里就这个样子,要是拿了这笔钱,就能继续供承业念书,可要是没这笔钱,承业上不起学,以后还怎么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啊?”
儿媳妇声音大了些,张氏也着急了,瞪了她一眼,“你再给我嚷嚷,有本事你就到院子里嚷嚷,看他们能不能听见。”
“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一百两银子是不少,可这事儿不好啊,像你说的,那刘家要把雪丫头弄过去当妾,刘老头都多大年纪了,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咱们家雪丫头才十几岁呢,这事儿不光彩,说出去还怎么见人?”
李氏不以为然,“这个有什么的啊?咱们乡下丫头,家里要有家底的,许个好人家,可咱们家就这样,也没那么大本事给雪丫头找多好的人家,去年敏丫头嫁人不也是随便选的吗?过了这年岁,再不嫁人,难不成家里拿银子出来扔啊?一年三两银子呢。”
“如今有条好路摆在面前,不用花钱,还能赚钱,娘,您犹豫什么啊?”
张氏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她当然知道大儿媳说的是对的,这笔买卖并不亏,可她就是觉得太丢人了。
乡下女子,家里穷是穷了点儿,可也没几个愿意去给半百老头做妾的。
“娘,反正我话说在这儿,只因为雪丫头长得比别的姑娘好,才有这样的好机会,她进了刘家,不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半点不会被亏待,咱们也能搭着她过上好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周先生还说了呢,咱们承业脑子好使,好好培养,下回下场考试,说不得就中个秀才,再往上走,那可就要往里面砸钱啊,娘还想不想让承业考功名做官,光宗耀祖了?要错过这个机会,可再没有了。”
这就戳中了老太太的命门,他们老两口做梦都想江家有头有脸,李氏说的是对的,错过这个机会可就再也寻不到这样好的了。
她沉默了一阵,然后点头,“好,就依你说的办,可这事儿他们肯定不答应,雪丫头平时话不多,可以是有主意的,你让她去给老头子做妾,她才不愿意呢,到时候弄得难看又该怎么办?”
李氏笑了,“娘啊,这我早就想好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个药包来,“这个是我娘家大哥给我弄到的,好得不得了,咱们就用这个把雪丫头给迷晕,然后直接把她给抬刘家去,生米煮成熟饭,老二回来了,发现了这事儿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连闺女的名声都不要了?咱们再好好跟他讲道理,他不会说什么的,至于弟妹,更是个三杆子打不出屁来的,娘还怕她吗?”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你倒准备的齐全,为了让承业念书,你这个做娘的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也不怕遭报应,我本来给雪丫头看好了亲,那家也穷,一个小子一个闺女,定个交换亲,这不把问题都解决了?可你非得如此。”
李氏说道,“雪丫头长得好,就这么定个交换亲,岂不便宜了那家人?她可值一百两银子呢,娘可好好想明白,以后承业有了出息,爹和娘不也一样跟着享福吗?”
这彻底让老太太没了顾虑,点了点头,“行吧,按你说的办,反正也还没找媒人说事,不算什么,刘家那边你可搭得上话?”
李氏点头,“自然可以,明日我就去跟刘家商量好,爹他们在外面干活儿,月底才会回来呢,咱们在家把这事儿办成了,回来最多就挨几句骂,可那银子是实打实的拿在手里了啊。”
江家是响水村再普通不过的一户人家,家里的孩子到了年岁也开始发愁了,大周朝人口不足,鼓励生育,还定下了铁律,男子年满十八,女子年满十六,若不婚嫁,就要每年向朝廷交三两银子的税收。
这是真金白银的交,比田税还要贵,对于老百姓来说,这笔钱肯定是不外愿意往外拿的。
到了年纪,家中的孩子该娶的娶,该嫁的嫁,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可江家有个麻烦啊,二房的大儿子江承家,是江家的长孙,小的时候聪明伶俐,可就是有些贪玩儿,摔了一跤,磕在石头上,晚上又发热,没有及时找大夫来看,醒了之后就有点愚笨。
江家又拿不出高额的聘礼来,哪里讨得上媳妇儿?就算是娶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人家也张口就要三十两银子呢,身体有缺陷的也说要十五两,少了就免谈。
江家还供着一个读书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