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不知名的旅店二楼客房里。
连日里骑马赶路让谢从安浑身酸痛,疲惫不堪。虽说天气已经暖和不少,但是今日有雨,一直都阴冷阴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疼,一天下来整个人头重脚轻,状况是非常的不好。
回头看了眼那冒着热气的旧浴桶,她还是放弃了想要泡澡的想法,快速的收拾整齐,推门走了出去,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轻声道:“再有一日应当就到地方了。有什么事要说或者话要交代我的么?”连问了三遍也不见动静,便直接回房关门。
门框突然发出一声突兀的抗议响动,用力又合不上,让人忍不住要吐槽这旅店的破败。她一低头,发现有只脚挡在了门缝里,抬头再看,方才等的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外,头顶和身上还冒着热气,于是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进来吧。”
曾法书侧身挤进来,外衣都只是披在身上,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散在背上,衣裳也洇湿了一大块,可见真是匆匆忙忙的跳出来找她的。
谢从安带着笑意,取了小二送来的干布递给他,指了指那还在滴水的发梢。
曾法书接在手里拽住发尾用力握了几下,不满道:“小姐可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不然呢?”谢从安的语气毫无客气可言,“你是想要在奔跑着的马背上聊吗?”
曾法书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这一路过来又的确因为她受了不少的委屈。
无论如何,他平日里都是被娇养着的,这一趟江南行,又要干活,还要连夜赶路,感觉皮肤都要被那带了沙土的风给刮裂了。
连这擦头发的布都粗糙的很。
他朝手上的干布瞥了一眼,嫌弃却又无可奈何。
这次赶回来都是避开了大路走的,为着快、也为着不引人注意,能找到什么好地方住。也是难为那个影卫,次次都能找到地方落脚,已经很不错了。
方才一见,惊觉谢从安的脸色又白又黄,明明也是刚刚沐浴完毕,脸颊浮着浅浅一层不正常的绯色。看着她瘦窄的背影,曾法书没忍住道:“究竟是什么事,竟值得你如此拼命?”
“你不知道?”谢从安一脸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他。
“我怎么知道?”
曾法书那副认真的样子倒也不似是在骗人。
谢从安哦了一声,随意点着头问出了心底已经埋了多日的疑问:“那你总守着我做什么?”
“我关心你行不行?”
“少来。”
“难道不是韩瞻宇把我托付给你的吗?”
这话倒是把谢从安给噎住了。
“罢了。”她从婴癸置办回来的衣裳里找出男装,没忍住吐槽:“怎么还是白色。”
曾法书抱着忽然被丢进怀里的一叠新衣,发懵的样子有些滑稽。谢从安有心逗他,故意挑了挑眉,将话说的朦胧,“给你的。他买的。”
沉默了许久的婴癸果然主动开口了。
***明明是小姐安排的。***
谢从安只当没听见,冲着曾法书笑的暧昧。
曾法书瞬间明白过来,默了一瞬,起身出门时扔下一句:“若是要做不该做的事,我还是会拦住你的。”没想到刚走出一步,后心就被揪住了,整个人都被往回拖个踉跄。
“给我回来。”
谢从安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在背后瞪着他,“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耍帅失败,曾法书略微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叹气道:“先让我去换上干净衣裳。”
“就在这里换!”
谢从安不耐烦的一脚将门踹上,手上朝着床边比划了两下,“不听话我就让婴癸出来揍你。”
无人看见的地方,某个人对此表示无语。
“你这屋里连个屏风都没有……”
方寸大的地方,无处可躲,避无可避。
“……怎么着,害怕我偷看你啊?”谢从安一步一步的逼近,下巴微抬,双眼微眯,手指一下下的点着曾法书的胸口,将自己活生生的恶女形象展示的尽致淋漓,“你要是不想在这里换也行。明天开始咱们各走各路!”
一想到他都跟来了这里,却还不肯承认背后的主子,谢从安有些恼火。她是打算着要借关系找上门去求助的,这会儿也只能拿人出气了。
知道动怒的女人不好惹,曾法书认命的将衣服甩在了床上,低头开始解腰带。
谢从安背过身去面朝门口站着,心内的焦躁不安在这无可事事的一瞬翻涌而上。
一路赶来,她时刻不停的在担心害怕,稍微停下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万一这几日的耽搁让哑小子那里刚巧就出现了什么事又该如何……
带着曾法书也不知究竟是对是错。他一直不肯承认身份,会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