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斗场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这么多年都没人说什么,怎地偏偏到了你这儿便要取缔?”
“斗场关了监狱人满为患,怎么办?”
“外国战俘怎么处理?”
“我们去哪消遣?”
……
食客中亦有不少反对者和墙头草,听欧阳堤、夏蝉如此反驳,纷纷开言追问。佟小兰先为不满,筷子敲碗令现场噤声,俏目一瞪,娇斥道:
“这么多年没人说什么吗?不见九年前狼道暴乱引发全城震动,人人自危?要说话的人太多,只是没人敢说而已。若不是我儿……鬼伽罗他有点实力,早变成斗场一具尸体!”
佟小兰所指四月与何颖之战,斗场故意安排意在杀死杨灵。欧阳征听之笑道:
“这位佟大娘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鬼伽罗与任何人的对局都是自愿为之,他完全可以当个懦夫,没人强迫他上场。”
“懦夫?”
佟小兰哼哼冷笑,“据我所知,懦夫更低谱图人一等,谱图人尚且吃糠咽菜,懦夫又遭受怎样非人的待遇?”
“低人一等。好,咱们重新回到这个话题。”
欧阳熙开言,誓要维护斗场利益,将杨灵之论贬为异端邪说。
“凡是活物,皆有名号。花草不可动,便低于虫豸;虫豸体型小,便低于禽兽;禽兽无灵智,便低于异兽;异兽无人性,便低于你我。是故虫豸蚕食花草,禽兽捕食虫豸,异兽戏耍禽兽,而你我乘坐异兽。这都是天地法则,再正常不过,有何人曾为花草鸣不平?”
“说得好!”
“就是,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若人人都与花草一样,又怎显出人之不同?”
火龙鼓掌大赞,不少人亦为附和。欧阳熙压手继续道:
“同理,有人求权,有人求钱,有人求生。你只道求权者高人一等,岂不知他之祖辈亦曾是求钱者中的一员,付出了常人百倍之努力才身居高位,其子孙后代当然该受庇蒙荫,如若不然,何以有皇天不负苦心人?你只道求生者低人一等,岂不知他曾犯下过何等罪孽,妄图抢夺他人之财命,填补自身之弥缺,坐享其成,无视法度,其人当然该入斗场供人娱乐消遣!”
“这才是人之常情啊!”
“努力之人方有回报,犯错之人该受惩罚。”
……
欧阳熙此言获得绝大多数人的认可。欧阳征适时接话:
“不错,人亦分三六九等,有些人兢兢业业一辈子,合该高人一等,而谱图人什么成分,大家心知肚明,合该低人一等!再退一万步讲,只修炼一途同样有高低之分,火修者就是比体修者高人一等,此乃天赋使然。”
“故,无论从天地法则、人之常情还是天赋使然,哪一点都无法实现人之平等。既无平等,斗场存在便合情合理,而延续千年正是此论之证明!”
欧阳熙不愧为欧阳渝的亲弟弟,一番言论头头是道,在场无不信服,包括杨灵。
事实上身为监管的他完全没必要亲自下场与杨灵争论,可在谱图院外,尤其百姓之间,他必须做出纠正,且不能是武力强压,不然落人口实,更坐实杨灵之论。
再者欧阳熙文采出众,能言善辩,两府之中少有的青年才俊,耳闻杨灵狂言,自然心生不忿,更心痒难耐,势必争个高下。
此两轮辩论之精彩,近年少有。食客们皆停下碗筷,认真聆听,店里的伙计掌柜同样兴致斐然,茶馆门口亦聚集不少人。
更有甚者拿出纸笔当场记录,或引为茶余饭后之谈资,或将流传于市井之间,总是吸引了无数人围听。
比之青莲论道,人数虽远远不及,热闹却不遑多让。
……
双阳中天高挂,夏蝉不知疲倦,声声蝉鸣让茶馆内外显得愈发安静。
人们都保持一个动作,目光落在一人身上,或是希望他无言以对灰溜溜逃走,或是期盼他高屋建瓴讲出更胜一筹之言论。总是各种心情,不一而足。
“咔哒。”
筷子入杯,随之碰杯搅拌,一杯豆沙冷饮搅成血红玛瑙,杨灵端杯一饮而尽,遍体生凉,思路愈发清晰,缓缓起身道:
“两位监管所言,混淆了几个概念,也模糊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我们院内有叫野狗的,有叫大狼的,有叫海蛟的,还有叫火龙的……”
杨灵手指火龙,火龙还之以白眼,杨灵浑不在意,最后指向自己。
“我呢,叫鬼伽罗。但诸位不能真以为上场的是一只狗、一匹狼、一尾蛟、一条龙甚至是我这个鬼吧?首先,诸位得承认,对我们的称呼是谱图人,而不是谱图狗狼蛟龙鬼,对么?”
“呵呵,确实。”
食客们莞尔附和,也有一部分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