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痛醒的?
还是吓醒的?
不管属于哪种情况,其结果都不算太过于重要。
尹托紧闭着的眼睛还没睁开来。
首先感觉到右手被脚踩了,隐隐的疼痛令他快速缩回手,在身前半空中纯属条件反射般胡乱甩两下,那类似口齿不清的抱怨声,恰如梦靥里冒出的嘀咕稍纵即逝。
但是,他仰躺的姿势朝侧面翻动了下,紧随其后感觉到不舒服,又不情不愿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映入眼帘的是块大石头,他看到胡乱丢弃在上面的衣服裤子。
啥情况?
前面不是脱在水里的吗?
咋搞的竟然自己长出双脚跑到岸上来了呢?
明显不对头啊!
自己为何会躺在距离发现血醒草不算太远的位置?
可记忆里面明明躺在水底下的泥地上呀?
乱了乱了。
真他妈彻底乱套了。
搞不好全都是神经错乱凭空产生的乱七八糟的幻觉。
……
一时之间顾不上再管那些有的没的,尹托屏蔽掉狐疑的心用手揉揉眼睛,再低头打量自己躺的大石头,宽宽大大恰像没有边界感的圆床,依旧如先前那般胡乱丢的衣服裤子并没有被水浸湿。
无意识稍稍挪移滑动下身子,他发现自己刚躺的位置,竟出现疑似凝固不久的血。
谁受伤流在石头上的?
寻思着仍旧搞不清状况的脑子快速旋转起来,一幅幅画犹如快镜头,在不停不止的切换。
找不到答案,尹托用力摇摇晕晕乎乎的脑袋突然想到了自己,又分开双手火急火燎支撑在屁股底下的石头上站起来,自个儿翻来覆去做检查,赤裸的肌肤完好无损。
看情形多半是文娟嫂子受了伤。
那人呢?
我醒来咋就没有瞧见半个人影儿?
……
猜测着担忧着,尹托脑海里冒出的焦虑和不安,让他转动眼眸下意识的朝右边方向望了出去。
漫无边际的蔚蓝色底下,一块洁白如玉的大石头上,刘文娟赤裸着身体在啃手里拿的煎饼。
几丝看不见摸不着喜欢标新立异的凉风,无视别人感受反复撩拨刘文娟的头发,一会儿唆使着抚摸光洁的额头,一会儿耍心眼责令挡住嘴唇不允许啃食煎饼,一会儿柔情大发让其依偎在胸前硬缠住脖子,一会儿发神经怂恿打游击折腾碍事的双手……
刘文娟全程静坐着不动如山应付自如,煎饼碎末掉落在大腿上,二郎腿翘起来如诗如画。
天那边浮现虚无缥缈的云,一只乖巧的白鸽在中间冒了头,高昂着小脑袋站立在刘文娟没有遮挡的香肩之上,好似甘愿陪伴仙子旁若无人的降落到凡尘。
太阳似乎有了些许羞于见人的害臊,主动隐藏身体自觉自愿躲在未知的地方,偏偏有颗私心不乐意闭上俯视大地的眼睛,偷偷摸摸亲吻刘文娟的脸蛋,总不休不止。
……
另一边大石头上,尹托充满柔情蜜意的目光,全部定格在刘文娟身上看得愣了神。
先前瓢泼似的红雨肯定是错觉。
现在石头上斜坐着的文娟嫂子才是个真人。
扯淡,为何非要管它真与假?
从这边直接轻手轻脚跑到那边去不就啥都搞清楚弄明白了吗?
……
曾经满脑子的男女有别礼义廉耻,好像全都不见了影儿。
自行挪到石头边沿,尹托算准角度跳跃到旁边去,他憋住呼吸蹑手蹑脚开始向前慢慢走。
十五米、十米、五米、三米……
从头到尾完全没有丝毫察觉的刘文娟,一丢手上吃不完的煎饼扭过头,顿时看见满脸色相鬼鬼祟祟的尹托,她吓得哇哇大叫着起身就疯跑,“你想要干嘛呀?”
“咱们早已算是朝夕相处的老熟人,你在害怕些什么?”
临到最后时刻所有心愿全化成了泡影统统消失,尹托有些不甘心,他扯开喉咙大声喊:“文娟嫂子,你不要看见我就跑啊!我有正经事情想和你商量。”
两个耳朵全当啥也没听见,刘文娟跑在前面没了路,她不管不顾跳进旁边的水里去,又满脸绯红嘟起嘴喃喃自语,“刚结束又要来,你王八蛋吃饭不懂饱饿吗?节制点儿好不好。”
紧紧追赶着,尹托在后面不慌不忙跳进水里,他对于刘文娟的说话似懂非懂,一张嘴不由得先要反问:“啥事情刚结束?啥事情需要我节制点儿?又为何硬生生牵扯到吃饭饱饿的问题?”
三连问显得有些刺耳,在刘文娟听起来,尹托就是扯犊子,硬和她故意装傻充愣。
可她的话到了嘴边始终讲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