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县疫症情况不容乐观。

    有林珩带来的第一批药草解了燃眉之急，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好在，第二日，陈驰骋和徐昭二人就运回了大量药草。

    即将躁动起来的百姓才渐渐被安抚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珩就帮着王大夫写各种病案记录，每个服药的病人他都会记录服药前后的体征状况。

    与此同时，他也还记录了另外一组数据。

    不到两日的功夫，就写下厚厚一沓纸张。

    “林兄，家父想见见你。”

    傍晚时分，陈驰骋身上夹带着冬日里的寒气急冲冲走进药堂。

    “稍等片刻。”林珩落下最后一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臂，眉头紧紧皱起。

    “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林兄？”

    陈驰骋这段时日以来，对他的各种举动可谓十分佩服，要不是他，他爹到现在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还是见了县令大人再说吧。”林珩心中有些担忧，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北山县县衙。

    陈县令脸色蜡黄，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但看到林珩几人进屋还是强撑起身子坐起来。

    “此番，我，以及我北山县百姓多谢贤侄的救护之恩。”

    陈县令神情激动表达感谢，林珩忙扶着他，不敢受他的谢意，“伯父，是陈兄救的您，我只是帮个忙而已。”

    扶着陈县令坐好，林珩又开口道：“伯父，其实我也有件极重要的事想与您商讨。这是我这两日来做的记录，您先看看。”

    他将自己手上的一沓纸递过去。

    上面是服用过药剂后病人的恢复情况记录，前面一半都是不错的恢复情况。

    但至少有一半，因为一些病人本身处于感染源之中，虽然服药反而有逐渐恶化趋势。

    北山县有数万人口。

    如果，如果县里的疫症和府城一样是人祸引起、还被人为控制，那这人到底是谁，他们究竟要做什么？陈县令到底知道多少？

    林珩只想知道眼前这位一县父母官的态度。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好孩子，辛苦你了，叫你来也是为了跟你说这事的。”

    “好孩子，听话，”陈县令‘咳咳’两声后，温声安慰道，“这些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左右的了了。你也累了这许多日，好好回家歇息歇息，待这段时日过去，我一定会好好为你请功。”

    林珩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一些。

    他当真没想到，陈县令竟然直接将他隔绝在事情之外。

    “陈伯父，可……”

    还欲再说，陈县令却摆摆手。

    林珩只得随陈驰骋下去。

    “林兄，我已经跟我爹说了府城里的情况，我爹……我爹叫我不要声张。”陈驰骋犹豫着，才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总觉得，我爹像是在顾忌什么人……”

    他话音刚落，院子的一角，一个丫鬟就朝二人主动行礼道，“表少爷请，小姐在芳园小榭煮了茶，请表少爷和这位林公子一同品茶。”

    林珩看向小院的水榭一角。

    一个穿貂围裘的少女端坐在茶座一旁看天。

    铅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笼罩着这片大地，少女变成里面唯一的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