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泸城是南域的主城,城中河道水渠纵横交错,房舍多临水而建,也导致这里的人出行大多坐船。
水路两开,桥桥相行,水清流浅,夹岸处白墙黛瓦、参差红绿倒映在水面上,小船悠悠驶过,荡漾开来的清波小浪也似染上了新绿落红,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苏清绝坐在船头,膝上铺着一张仝泸城的路线图,她时而看看图,时而抬头看看幽深的水巷,将去往灵阁方向的路线记下来。
待至水巷的尽头,一道高墙横在了那里,而脚下的船却丝毫未缓,就这么直直地穿过了高墙。
高墙之后,挂着“灵阁”牌坊的大门横卧在水巷两岸,水巷通幽,岸上酒楼商肆林立,行人往来,尽是仙门中人。
很快船靠了岸,苏清绝跳下了船,等了一等,金郁琉也自船上下来,两人并肩朝岸上行去。
此次出行,原本一行四人,无奈九蜃对俗世的吃食过于热衷,誓要吃遍仝泸城的所有美味,因时间有限,几人便分道而行。
说到谁与谁一路时,苏清绝其实也未想一人独行,但司央与九蜃像是商量好的一般硬是将一人留下了,其用意生怕旁人看不出来似的,两人便一起先来灵阁,后去与他们汇合。
苏清绝还是第一次来灵阁,灵阁所做营生几乎囊括了仙门所有,而像店铺开得如此齐全的只有每一域的主城,其他地方的则是零散开着几间名下的铺子,比之之前去过的聚宝斋,灵器坊。
她一面打量店铺,一面道:“无相门下为何禁酒?”
无相门并非禁酒,只是门下有酒不过三盏的戒律,金郁琉不想她会突然问起此事,思及之前用这个借口引她入局,心下无奈,只略一解释后便别了话头:“喝酒误事,你好酒?”
误事倒是不假,苏清绝也未多想,点头道:“比水好喝,不过不如你给的花露。”
白水无味,酒或是辛辣,或是甜涩,比之的确要好上一些,不过金郁琉的心却似被一根极细小的针扎了一下,侧首垂眸间,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
“可是要去流殇酒楼?”
见他已经猜出来去处,苏清绝便道:“听闻流觞城的灵酒最是不错,我还未曾喝过,恰逢袋中空空,便来备上一些。”
流觞城的灵酒,金郁琉收回视线:“当年衡阳宗赌酒,那盏九品灵酒为流觞城所酿。”
苏清绝不想自己一早就尝过了,有些惊讶,复又想起那夜情形,事情过去了好几年,但却历历在目:“你的同门为何杀了天山派的人?”
当年两人因天山派的针对结缘,金郁琉从未忘记过,见她奇怪,解惑道:“幽都一行阵法生乱,那人染上魔气,杀害同门师兄,为不伤及余下人,力求一死,因此人天纵之才,盛名在外,杀害同门一事非是出自本心,我门应下天山派掌门不将事情原委泄露出去,想必天山派除了掌门之外无人知情,门下人又难以接受他的身死,适才针对。”
原是如此,这倒是天山派御下有失了,不过,苏清绝一想自己与这一门派的人都以为自己挑了个软柿子捏,顿时有些发笑,转而问起一事来:“我与谛江一战后,你曾来过?”
她突然旧事重提,金郁琉有些意外:“你已知晓?”
苏清绝取出玉瓶来:“我原以为是姜氏所给,直到司央给了我别无二致的丹药。”
自雨师府里她将丹药重新给了自己,金郁琉就已知晓她会错了意,但那时并不觉得有告知的必要,如今听她问起,也无隐瞒的必要。
“那场切磋我在台下。”
苏清绝惊讶侧首:“你未昏死过去?”
三年前的簪花盛会,因抹消印记一事二人结识,若未记错,此人当时昏死过去才会被自己坑埋,而后自封魔之地出来,他再次出手相助让自己对此事一直心怀歉疚,不想他当日竟会出现在台下。
“自结界醒来大会已经过半。”金郁琉看她一眼,复又道:“你为摆脱姜氏寻秘术抹消印记,台上却不顾生死,孤独一掷夺得簪花替姜氏挣得名声实属异常,又因坑埋一事,渐起疑心,我曾寻过你,但功法的反噬你已昏死过去。”
于他而言,当年苏清绝所行之事似有预谋一般,自那几日的跟踪,玉茗堂的解围,讨还秘术以及坑埋一事,其言行不一,让人直觉不妙。
苏清绝微一沉吟便知他来寻找自己的目的,收了瓷瓶,道:“但此行你未杀我却留了药。”
“姜瑾琅拔得簪花头筹,宗下弟子临门探访被一一回绝,屋内重伤之人生死难测一直无人问津,身为姜氏嫡女不该如此。”
他声音低低,将过往一一道来,苏清绝仿佛看见之前身不由己的自己,有些惆怅复又有些庆幸,此人素来心善,必是动了恻隐之心才会留下丹药。
“当年我欲借簪花一事向姜氏证明他们手中握着得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姜氏为得名声,自会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