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魏忠贤提出了一个叫人无法理解的要求,让雷贵在这儿为他建一个墓地。
理由是他在这儿生活的几年中,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而且这儿的风光很美,所以他希望死后能归葬这里。
雷贵表示理解,毕竟有一个值得他用生命扞卫的女人,安葬在这儿。百年之后,陪着心爱的人,在这儿长眠,也不失为一种浪漫。
只是惠莲的墓地已经选好,等他百年之后,再来合葬就是了。
凭魏忠贤的年龄及体质,离生命的尽头,还是很遥远的事。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有点过早。
魏忠贤一个劲地苦笑。
最后他说,雷贵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他想和玉莲合葬,这个想法坚定不移。但他又说,自己百年之后,并不想葬在一个山坡上,它与魏忠贤眼中的长远规划,相差甚远。
“那地方已经不适合我。它作为短期墓地还是可以的。长期的不行,拒马河发大水,会把它淹没。虽是百年不遇,但在历史上曾发生过。”
“那您要选什么样的墓地呢?”
“我想为自己造一个崖墓,就是把一个山体,部分掏空,建一座坟墓。这样的坟墓,才是永久的,不朽的。”
雷贵听了,没有马上表态。
虽然魏忠贤是他父子二人共同的恩人,又是在朝握有一定权力的公公,不过做这事确实难度不小。
在山上挖崖墓,那是要把山体掏空,这可不是黄土地上挖一个窑洞那么简单的事。
没有一定数量的工匠,这是一桩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古代,人们有过劈山建墓的先例,不过也只有帝王或诸侯才有这个实力,一般百姓玩不起,想想也就算了。
不只是礼制上不允许,而是所花费的人力财力,一般人扛不住。
没有雄厚的资金做支撑,很可能就是一个半拉子工程,这事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
魏忠贤是何等的聪明,看出了雷贵内心的担忧,及时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无非就是钱的问题,空口无凭,必须要向他亮一下底牌。
“钱不是问题,”魏忠贤说道,“从这里离开后,也可能我的运气来了,不几年就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这钱也来得特别容易。我又没儿没女,要这么多钱有啥用?还不是都为身后事着想?”
雷贵所在的地方,虽是一个寨级的行政级别,但并不闭塞,人员流动性很大。在这儿,可以打听到全国各地的事。
对于魏忠贤从这儿离开后的情况,雷贵早有耳闻。只是他不相信,一个人的价值观,会变得这样快。
经过一番密谋,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就是在凤凰山的山体下,由雷贵选一个地扯,做为建造陵墓的地点。
而魏忠贤,则要为此支付全部的费用。
从此之后,魏忠贤通过亲信,源源不断地把钱运到这里。
魏良和他相认后,对于他未来的安排,魏忠贤又有了新的想法。
开始,他想把魏良培养成一个将军,把他留在身边,为自己保驾护航。
军权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做事更有底气。
不过,把他派往三河寨同样也很重要
虽然他和雷贵是结拜兄弟,自己还救过他的命,他也确实很尊重自己,但人是情感动物,一旦牵扯到利益,就会发生变化的。
就像他由一个极度正派的人,变成一个贪腐分子,其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同时,建造陵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但关系到保密,还牵扯到许多问题,比如资金使用问题。
自工程开始后,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向雷贵拨付一笔款项。然而提到陵墓问题时,对方总是说难搞。钱花了不少,只挖了鸡窝大的一片地方,还是在原有洞穴上建的,明显是敷衍,没当正事办。
资金流向了哪里,值得深思。
慢慢地,雷贵失去了他的信任。
二人虽仍保持着仁兄弟关系,然裂痕已显现。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魏忠贤决定把魏良派往三河寨。
名义上是雷贵手下,其实要办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监督陵墓的建设,并保证魏忠贤送来的每一份资金,都落到实处。
不久,魏忠贤接到侄儿第一份密报,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是叙述自己对雷贵不满的。
说根据他的调查,雷贵并没有把陵墓的建设,放在第一要位上,而是放在次要的位置上。也没大规模招收民工,而是雇用了本地搞基础建设的一班人。
他们都是本地人,幸亏雷贵没有向这些人说明施工的目的,否则这事无法保密。
在资金使用上,他明显违规,把资金用作村镇建设上,及对村民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