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
宋晚宁还在批那些没批完的折子,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一瞧,一个侍卫跪在面前:“娘娘,大事不好了,林阁老他们出宫途中被人打了!”
“什么?”她惊得笔都没拿稳,骨碌碌滚到地上,“在宫里还是在宫外?人呢?”
侍卫答道:“在宫里被打的,人已经出宫了,都鼻青脸肿的。”
宋晚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都不用细想,在宫里打人这种事情,也只有现在的谢临渊干得出来。
可下午与这些臣子有矛盾的是她,这前脚刚出去,后脚就被打了,账一定是会算在她头上的。
本来他们就对她不满,这下好了,彻底完了。
“来人,回宫!”
......
还没等回长春宫,凤辇路过御花园时便撞见了谢临渊一行人。
他正蹲在池边,拿一根树枝逗弄水中的锦鲤。
季洵站在他身旁,太监们候在几步外。
“季洵?你怎么在这儿?”宋晚宁下了步辇,直奔二人面前。
谢临渊丢了手里的棍子,兴冲冲迎上来:“宁儿,你也认识季洵呀。”
她打量了两人一眼,旋即猜到了今日事件的始末:“是不是你们俩打了林阁老他们?”
季洵眼神四处乱瞟,装作没听见。
谢临渊骄傲地仰起头:“他们欺负宁儿,该打!”
跟他是讲不通道理的。
宋晚宁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怒火,转头对周围的宫人呵斥道:“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陛下吗?为什么任由陛下胡闹?”
她还觉得气不过,抬手指向季洵:“还有你,递折子说有事要当面奏报,这就是你的事?”
扶风轻抚她后背,温声劝道:“娘娘别气坏了身子。”
“奴才无能,请娘娘恕罪。”
太监们哭丧着脸,跪了一地。
“臣确实有事要回禀,但中途遇见了陛下,就顺手帮了陛下一个小忙。”季洵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笑得格外灿烂。
宋晚宁推开扶风的手,环视了一圈:“你们都下去。”
宫人们如蒙大赦,纷纷自觉退到远处,把地方让给他们三人。
她冷冷看了一眼季洵,开门见山道:“你看出来了吧?”
他也不拐弯抹角,收起笑脸:“陛下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就是娘娘迟迟不肯还政的原因吗?”
宋晚宁点点头:“他病好了,但什么都不记得了,变得像个孩子一样。”
谢临渊听出来他们在说他,原本愉悦的心情一点点低落下来,低下头沉默不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对了,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她揉着眉心,神色疲倦至极。
季洵从袖中抽出本蓝皮册子,递到她面前。
宋晚宁接过来一看,是个话本,名为《异闻录》。
“近来京城茶楼酒肆里的说书人都在讲这个话本。”他用脚碾碎了青石板缝中钻出的青草,绿色汁液将鞋底染了色,“说的是暴君荒淫无道,上天派狐妖化成人形魅惑于他,致使王朝覆灭的故事。”
她随手翻了几页,嗤笑道:“我当是什么呢,不过是那商纣王与苏妲己的故事换了个皮,一点新意也没有。”
季洵看着一旁探头瞧话本子的谢临渊,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娘娘可知为何突然又兴起这老故事了?”
“拐着弯在骂我呗。”宋晚宁把书合上,目光冷冽,“林阁老他们来,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她虽一直在宫里,可也并非对外面一无所知。
京中最不乏的便是流言。
今日说她狐媚惑主,哄得君王不早朝;明日又说她在效仿先帝那位被废的齐皇后,暗害陛下独揽大权。目的只有一个,逼她放权。
更有甚者想要去母留子。
这样的招数,许多年前她就领教过。
那时候他们说她失了贞洁,腹中孩子是邪祟化身,做了好大一个局要置她于死地,是谢临渊发了疯般顶撞皇后才将她救下。
而现在,他掌心的薄茧还在,心思却单纯得如一张白纸,她只能靠自己。
季洵问道:“娘娘就不担心吗?”
“怎么不担心?”宋晚宁指尖在蓝皮册子上摩挲,“外面那些人个个虎视眈眈,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她话锋一转,狠狠瞪向他们二人:“偏你们不给我省心,他不懂事胡闹便也罢了,你既见到了非但不规劝,还跟着一起打人,是嫌我身边这把火烧得不够旺,来添点油是吗?”
季洵被盯得心虚:“娘娘息怒,臣是一时糊涂,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