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叶猛然睁开眼,尾椎传来久违的轻盈感,那道狰狞的伤口竟已愈合如初。
她试着蜷缩脚趾,铁链立即发出刺耳的嗡鸣。
她被锁链锁住了脚踝和手腕。
腕间锁扣随着挣扎越收越紧,直到勒出淡红血痕,她才喘息着跌回玉榻。
看来是无法离开这间屋子了。
她现在灵力还没有完完全全恢复,无法挣脱。
窗棂外翻涌的紫雾昭示着结界的存在,连风都被凝固成固态。
她攥紧掌心,经脉中稀薄的灵力如断流溪水,指尖堪堪聚起的光点转瞬即逝。
鬼卿不知什么时候才来,听圣主的意思,他已经完全封闭了圣域。
即使鬼卿要来,也免不了一场大战。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圣主彻底死心,把他从堕魔的道路里拉出来。
檀木门轴发出艰涩的声响。
圣主推门进来,端着药碗。
九叶忽然觉得他的白衣很是刺眼。
“我已嫁作人妇,女儿都能唤你声叔父”,她一字一句咬碎在齿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天下之大,为什么你偏要抓着我不放?”
圣主置若罔闻,只是把白玉碗端到了她身前,“先把药喝了吧。”
九叶甩手,差点将药碗打翻,“我不喝。”
“我喂你。”
九叶紧闭唇,狠狠地扭头,“不要。”
“张开。”他的语气里带着命令。
九叶依旧没有反应。
他忽然扣住她脚踝,铁链哗啦作响间将人拖到榻边。
九叶扬手欲掀,却被他提前按住腕脉。冰凉指尖顺着经络游走,激起一片战栗:“放开!”
她猛地后仰,后脑撞上雕花床柱的闷响里,药汁已抵到唇边。
“乖,张嘴。”他声音温柔得瘆人,额间堕魔印却开始沁出血珠。
回答他的是骤然挥来的铁链。玄铁擦过耳际的刹那,圣主瞳孔彻底化作猩红,左手掐诀按上她咽喉。
九叶被迫昂起头,喉骨在灵力压迫下发出脆响,药液混着血丝从紧咬的牙关渗入。
药液一半进了她的嘴,一半溢了出来。
她眼角闪着泪光,呛出半口药汁。
“让你好好喝不喝,现在衣服都弄脏了,药也撒了一半。”
圣主不再控住她,铁链一甩,她推开圣主,把药碗摔了个粉碎。
圣主倒是不在意那碗,施法让碎碗重新粘接了起来。
他笑道:“破镜重圆,这是不是象征着我和你的关系重新开始,不管你怎么推开,我都有办法复原。”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痴心妄想!”
他挥手变一箱衣服,“自己看喜欢那件,挑一件换了,脏兮兮地像什么样子。”
“我就是脏兮兮的,你是不是把什么完美的人设投射到我身上了,我告诉你,我有很多缺点,你喜欢上的不是我,是你的幻想。”
圣主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丝。
“我对你的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你懂吗?鬼卿他抛下你回鬼界了,他根本没有我爱你。”
圣主越靠越近。
九叶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血慢慢染红了他的白衣。
他并没有躲开,表情很微妙,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用指腹擦了擦她唇角的血。
“你最好不要咬我,我疯起来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她依旧没有正眼看他,“你这样的人就适合孤单一辈子,在追求到权力之后,又开始追求所谓的完美爱人,你就是个疯子,你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放手吧。”
圣主近身去闻她身上的味道,在发觉她身上带着鬼卿的气味后,脑中不断浮现他们缠绵的画面,他的眼眸逐渐带上血色。
九叶趁机屈膝顶向他肋下,却在触及瞬间被磅礴的灵力定住。
圣主掐着她腰肢按进怀里,鼻尖深深埋入发间:“为什么要染上他的味道……”魔息开始不受控地外溢,烛火倏然转绿,“本座要把这些痕迹……全部烧干净……”
九叶发觉他已经不正常了,“你清醒一点,是心魔在诱导你。”
“我想要的只有你,我可以抛弃一切,包括圣主的位置,鬼卿他能吗?”
九叶使劲挥动手中的铁链,想甩在他无耻的脸上。
“我不需要他抛弃什么,我说了你根本不懂爱,匮乏的人给出的爱是牺牲,丰盛的人给出的爱是成全。你那是占有,不是爱。”
他松开控制她的手,去抱她。
任由她挥舞手上的铁链打在自己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