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上一满碗切的宽宽的面条,舀上两勺酸菜肉卤子,用筷子拌上几下。
三个手指捏着蒜瓣,吃一口面,就一口蒜,生活的美好不过如此。
秀芝入乡随俗,跟着自家男人就着蒜吃面,吃的小脸儿通红。
“怎么样?我说大蒜才是打卤面的灵魂伴侣吧,是不是没骗你?”
“嗯,是挺好吃的,可我还是觉得吃辣椒过瘾!”
“辣椒不行,辣味太重,盖住了卤子的酸香味,品不出层次来了。”
秀芝不服气道,“才不是,四川的酸辣粉儿不是照样放好些个辣椒,也没盖住酸味和香味啊!”
说到了这里,像是回忆起童年的美味一般,竟然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涂志明嘿嘿的笑了,说道,“媳妇儿,要不咱们晚上吃酸辣粉儿吧。
上回董大爷给的宽粉条还没吃,咱把它做成酸辣粉儿,肯定巴适。”
秀芝立马表示了赞同,“行,我来做。”
两口子边吃饭边聊天,秀芝问起了厂长的事儿。
“志明哥,你那个厂长……辞了吗?”
“没辞成,正赶上富兴叔在吃饭。
另外我没准备好,被老头几句话把我说懵住了。
一会儿咱们吃完饭儿,我再去一趟,这回高低把老头说服。”
秀芝忍不住笑,问道:“志明哥,别人都是盼着升官发财,为啥你避之不及呢?好像你特别怕当官儿。”
涂志明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答道,“我不是怕当官。
是官儿越大,肩膀上压的东西越多。
责任越多,也越不自由。
这辈子我想多和你和孩子在一块,多做点儿自己喜欢的事儿。”
秀芝听完想了一会儿,说道,“志明哥,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涂志明看了眼秀芝,问道:“怎么不对呢?”
秀芝眼神清澈的继续道:“我之前在家,就是个乡下丫头,可是没自由。
从早到晚,一年四季,不停的干活,没有一点儿自由。
别说做点儿自己喜欢的事儿了,就是喝个水都倒不出空。
那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计分员,一天啥都不用干,写写算算就可以。
咱俩刚结婚的时候,你每天要去采药、打草、放马,还要给人看病。
现在你是赤脚医生了,我也是赤脚医生了,我们闲着的时间反而更多了。
我猜县长闲着的时间估计更多,因为县长不想做的事儿可以让别人去做。
志明哥,我觉得职务和身份不是男人的负累,而是男人的翅膀,就像是老鹰的翅膀一样,可以让你在天空中遨游,看见最远的风景。”
涂志明愣住了,心说这是小学四年级能说出来的话吗?看得出两年来的自学,让秀芝的文化水平长了不少。
虽然他完全有能力驳倒秀芝的观点,但他没这样做。
原因无他,因为他看得出秀芝想让他当这个厂长。
既然秀芝想让他当,王富兴想让他当,全村人都想让他当,那他就当呗,反正又不费啥劲儿。
吸溜一口面条,点点头道:“媳妇儿,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哎。
行吧,那我就听你的,这两个厂的厂长,我接下了。”
秀芝喜笑颜开,两个小酒窝变得深深的。
“媳妇儿想不到你这口才越来越好了啊,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了。”
秀芝抿着嘴乐,“是兰香姐教我的,她说男人最经不住女人劝,我劝你比谁劝都好用。”
涂志明板起了脸,“好啊李秀芝,现在学会和外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家男人了是不?”
秀芝依旧在笑,否认道,“没有,没有,我永远都和你是一伙的。
我是觉得你的本事这么大,应该有个施展的地方。
当个小小的赤脚医生,太委屈自己了。”
…… ……
中午睡了一觉,下午又去找了一趟王富兴。
听闻涂志明愿意接下两个厂的厂长,王富兴喜出望外。
涂志明正色道:“富兴叔,我当厂长可以,不过我得说三个要求,答应我我就干。”
王富兴捏着烟袋哈哈笑,“我就知道得有这一出。你有啥要求你就说,我听着!”
“第一,两个厂子咋干,干啥,怎么发展,我得说了算。”
“行!”
“第二,人事上用谁不用谁,谁在哪个职位,我得说了算。”
“这要说了不算还叫厂长吗?行,这一条我也同意了。”
涂志明呲牙一笑,继续道,“第三,厂子里的钱我说了算,我说买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