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苦。

    如果没有受伤就好了。

    只是站着都无法呼吸，肺要炸裂一般疼痛。

    好痛苦。

    鲜血流的太多，我的意识有些模糊。

    连冰冷的雨水都无法被感知，身体逐渐丧失感觉。

    好痛苦。

    犹如浮出地面的金蝉。

    走到结局仅是瞬间的事。

    ——

    “呜啊——”

    因为惊讶，对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像是大脑尚未反应过来眼前的变故。

    结局降临得异常迅速。

    敌人的拳头在仓皇中挥向我，然而在眨眼之间便被切断。鲜血如泉涌般自断口喷溅而出，映红了我的视野。与此同时，一股难以承受的虚脱感席卷全身——云裂之剑的反噬让我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了。指尖颤抖，剑刃无声坠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而我的身体也像被抽去了骨骼般，瘫软地倒在地上。

    眼前一黑，意识陷入短暂的空白。

    在对方凄惨的叫声中，听见了一声接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咔擦声——紧接着是肉体重重摔倒在地面上的闷响。

    或许部分是幻觉。

    或许全部都是幻觉更接近能令人接受的程度。

    或许在某个梦里曾经看过类似的画面，残存扭曲的记忆瞬间照应在现实里。

    我努力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令人胆寒的鲜红。

    血液在空气中疯狂飞舞，碎裂的肢体零散落地，地面犹如被泼洒了猩红的颜料，触目惊心。而在那片血泊之中，一团模糊不清的血肉蠕动着。

    尽管如此，对方依然站立。

    疯子笑着，面庞如同恶魔般扭曲。

    “好痛！真的好痛！要多痛就有多痛……你尽力了呢。”

    他说完便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脸，狠狠朝地面敲下去。

    剧烈的冲击瞬间席卷全身，头骨仿佛要裂开一般，巨大的轰鸣声在耳中炸响，视野剧烈震颤，黑暗与血色交错翻涌。浓烈的腥气扑鼻而来，我的脸颊贴着冰冷而湿润的地面，泥土与血液混杂的味道令人作呕。

    究竟过了多久呢？精准的时间已经丧失意义。

    眼前一片漆黑，我僵硬地趴在地上，像一只濒死的虫子，无助地感受着来自上方的阴影缓缓压下。

    四散在狭窄巷子的垃圾堆上，全是我一个人的血。

    “……你尽力了呢，但是我是不会死在别人手里的。”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呼吸已经微弱到不行，疯子终于放开手让我脸朝地面安静下来。

    他很不快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有如自己对话一般轻声道：“因为我已经先把灵魂卖给魔鬼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助它？让源石遍布整个大陆，让所有人失去性命——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你不也是这个文明的一份子吗？

    我嘴角微动，很想把疑问说出。

    但我毫无办法，想说也说不出话来，伤势太重了。

    我只能目送着对方摇摇晃晃起身走远的背影，往那细窄、仅有一个出口的巷子另一边走去。

    但在那之前，他看到一样意料之外的事物出现在眼前，于是停了下来。

    不，应该是被迫停了下来。

    一阵脚步声从地面另一端传递到意识中。疯子愣了一下，然后用无比兴奋道：“是你吗？你回来了！”

    双眼无神，在疯子口中杀人后匆忙逃离案发现场的夏阿宁就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