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沈殊玉回来了,裴含章欣喜若狂。
心中的思念占了上风,什么东西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飞快地往前院跑去,还没出回廊就见沈殊玉从远处走来。
她裹了一身银狐斗篷,手臂不自然地在斗篷下抬起来,眉眼低垂,神情温柔。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朝裴含章看去,一见是他,脸上笑意盈盈。
裴含章近乡情怯,一时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
两人终于走近,裴含章低声开口,“你回来了。”
“嗯。”沈殊玉点点头,唇角漾着明媚的笑意。
“你看。”
她献宝似的把手臂微微抬起。
裴含章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斗篷揭开一角,看到沈殊玉的臂弯里睡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孩子。
大约是斗篷被揭开的缘故,一丝冷风打着旋吹进来,孩子不安地皱了皱眉又沉沉睡去。
裴含章忽然觉得胸中涌起一股夹杂着泪意的畅快。
“这是信芳大哥的孩子吗?”他小声问道。
沈殊玉点了点头,“是啊,一岁多了呢。”
裴含章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外面冷,我们进屋说话。”
“好。”
屋里因为生了火盆暖意融融,丫鬟们忙忙碌碌地把沈殊玉的衣物收拾好。
沈殊玉则满心满眼都在孩子身上,一解下披风就把孩子放进了裴夫人早已备下的摇篮里,然后低声和他说话,哄着他继续睡觉。
裴含章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站在她身后俯身看着孩子。
过了一会儿,孩子重新睡去,沈殊玉终于松了口气。
疲惫感慢慢爬上身体,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四处寻找一番才发现裴含章正坐在床边看她。
见她看过来,裴含章冲他淡淡一笑。
沈殊玉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抬手摸了摸裴含章的左脸,声音带了几分歉疚。
“你还生我的气吗?”
裴含章抓着她的手,让她的掌心完全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我没生你的气,我知道你当时着急。”
沈殊玉的心更软了,“那时是不是打疼了?”
其实疼倒不是很疼,裴含章当时是被打懵了,虽然沈殊玉只是无心之失……
“脸上不疼,心有点疼,不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有时候,虽然知道一些举动并非对方有意为之,但失落总是难免的。
“对不起。”沈殊玉低声道。
裴含章把她的手拿下来,与自己十指交握。
“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大嫂说得对,我有时候似乎还不够成熟,做的决定也并非十全十美,就像去接杜大哥儿子这件事,若我真的谋划得当,我完全可以和你一起去,甚至代替你去,而不是让你独自冒险。”
沈殊玉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去救人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不相信我吗?”
“我自然是信的,但我也会担心你。”
裴含章顿了顿,和她商量道:“还有,阿殊,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吵架拌嘴是不可避免的事,但你不能一和我吵架就说要离开我。”
沈殊玉不由得一愣,沉默着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离开我也能过得很好,也知道那句话只是你的无心之语,但我听完后还是会伤心的。”
沈殊玉怔怔地看着他,忽然探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耳畔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那天是一时着急才说了那样的话,以后不会了。”
“嗯。”
两人互相依偎着坐了一会儿,那日剑拔弩张的对峙早已被抛到脑后。
回过神来,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摇篮里。
“那就是大师兄的孩子啊,我刚刚看,眉眼间的确有三分师兄的风姿卓绝。”
沈殊玉回想了一下苏鸢的容貌,她只见过苏鸢一次,印象并不十分深刻。
“眼睛挺大,这点可能更像他母亲一些吧。”
裴含章眉宇间落了两分愁绪,“杜家真的就只剩下他了吗?”
沈殊玉叹了口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连他这条小命能捡回来也是老天保佑。”
“你这次去都见到了什么人?”
沈殊玉便扒拉着手指把自己见到殷凤潇还有独孤霖的情形说给了他听。
“我在京城外遇到了孟庭芝派去截杀殷凤潇的人,我怕暴露行踪就把他们就地解决了,霖霖马上就要嫁人了,我给她留了点嫁妆。”
裴含章蹙起眉,“孟庭芝……他现在做事还真是不择手段。”
提起他,沈殊玉便想起了裴公之死,虽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