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淼脸色微变,有些不敢置信的确认了一遍:“将军是要募兵?”
“没错!”
贾淼沉默下来,脸色阴晴不定,半晌,轻轻摇了摇头,走到椅子前坐下。
刘耿见他是这个反应,微微抬眉,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贾司正这是何意?”
贾淼也端起茶杯,用杯盖轻刮着茶叶,不冷不淡地回应:“此乃取死之道,本督劝你三思而行。”
刘耿手下动作一滞,眼睛微眯,死死地盯着贾淼:“取死之道,又是何意?”
“边军将领,私募兵勇为大忌,密令司有监察百官之责,刘将军难道忘了?”
“啪嚓”一声,茶杯被刘耿狠狠扔了出去,在贾淼面前摔得四分五裂。
他猛地起身,走到贾淼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贾淼,你是在威胁本将?”
贾淼面不改色,放下茶杯,起身平视刘耿:“刘将军,本督职责所在。”
两人眼神交锋,互不相让,一直守在厅门前的佐军司马见状,连忙走上来将两人拉开:“二位切勿动怒,万事好商量!”
一边劝,一边招呼门外军士把厅内碎片清理干净。
刘耿被拉到一边,军士收拾完离开,贾淼才又坐下,继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将军若想募兵,须取得皇上首肯,否则……”
“否则怎样?”刘耿推开沈樵,冷笑道,“你一介酸儒不知兵,本将不怪你,但你总该知道将通九变的道理,于军于外,君命有所不受,岂可千里请战?”,
“眼下内忧外患,铁勒大军还在兴安郡盘踞,定安九县已有七县落入贼手,月余时间,朝廷始终不曾派兵支援,若再不募兵抵御,冀北三郡必然朝不保夕,你莫非想让本将把城池拱手相送?”
贾淼眉头紧锁,刘耿所言在理,他心里也清楚事态危机,虽有所意动,但还是想坚持一下:“刘将军,此举涉及军纪与朝廷法度,若日后皇上怪罪下来……”
“哼,城破身死,还哪来的日后?”刘耿冷声打断,“本将并非不能向朝廷请示,而是时间不等人,若等到朝廷批复,黄花菜都凉了。”
他再度来到贾淼面前,“刘安所言,你也听得清清楚楚,反贼夺城的手段在那摆着,为何会造成这种局面?百姓为何会纷纷响应?说明他们心中有怨气,你来说,这怨气又从何而来?”
他顿了顿,“本将此时募兵,不仅是为了增强自身实力,更多还是为了安抚民心,否则,一直这么拖下去,将再无回旋余地。”
他正说着,以长史徐安民为首的军中各校尉、都尉赶了过来。许是已经在刘安那里听到了些许消息,一个个都是满脸焦急、心中忐忑。
刘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各自落座,而后继续盯着贾淼:“你可还记得当初的显州之战,我与冯松巍守一座孤城,若不是当机立断,招募百姓入伍,只怕早就城破殉国了!”
他说完,扭头回到堂上坐下,直接开始与诸将商讨募兵平叛的计划。
而贾淼,则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在思索刘耿的最后一句话,当初的显州,最后是因何而破的?
厅内的讨论不算激烈,说是讨论,差不多全是刘耿在说。
半个时辰过去,得出三个结论:其一,一万雍州军分散出去,由各都尉带领本部兵马前往三郡主要城池,开始着手募兵事宜;其二,快马通知各县,有反贼作乱,敕令各县主官戒严百姓,防止有人私开城门;其三,派人前往京师,将冀北之事上报朝廷。
人群散去,厅内便只剩下刘耿、贾淼和刘安。
刘安心细,定安城的募兵事宜,便落在了他这位刚被提拔的亲军都尉身上。
“静和,定安是郡城,眼下城内百姓足有二十多万,大军分散出去,城内的治安问题许是会有一些麻烦。”刘耿语重心长,“你新任亲军都尉,威望不足,可拿本将手令,找城中一应官吏从旁协助。”
“末将明白!”刘安抱拳,一脸郑重,“末将必不负将军重托!”
“好,去吧,一切便宜行事,不要让本将失望!”
“末将告退。”
目送刘安离去,刘耿的视线又落在贾淼身上,沉吟片刻,说道:“贾司正,本将有一事不明。”
贾淼迎上刘耿的目光,却未开口。
刘耿轻笑一声,问:“本将想知道,你对项小满,究竟是何等感情?”
贾淼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站起身,对刘耿拱了拱手,走出厅门,才沉声回应:“本督乃是朝廷的密令司司正,武卫都督!”
刘耿站起身,拖着残腿踱到门前,看着贾淼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仍然没有再动。
“密令司,密令司啊……”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但愿皇上没有看走眼,你能始终忠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