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安帝缓缓睁开眼,费力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声音沙哑而虚弱:“杀……”
柳知简连忙上前,握住孝安帝抬起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君臣一场,孝安帝落得如今这副模样,柳知简心里五味杂陈,喉头哽咽。
他低声问道:“陛下可还有其他事情交代?例如……继位人选?”
闻言,沈临漳抬眼看向龙榻,目光深邃而冷静。
福寿站在一旁,随着他的眼神,心里猛地一沉。
福寿心中暗自嘀咕:这柳知简是什么意思?方才不是还请主子主持大局吗?怎么此刻还在孝安帝面前问这些话?
孝安帝随着柳知简的话,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沈临漳身上。
他的眼神复杂,夹杂着深深的懊悔与无奈。
忽然,他用力抽出被柳知简握着的手,颤抖着指向沈临漳,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他……他……”
柳知简和众人顺着孝安帝的手指,齐齐看向沈临漳。
福寿的心跳得更快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临漳却神色如常,缓步上前,握住孝安帝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
“父皇,您还有什么话要跟儿臣说?儿臣一定遵照您的旨意。”
这一声“父皇”,仿佛击中了孝安帝内心最深处的痛楚。
他的眼神骤然一暗,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诉说。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朕……对不起你……你……母……后……”
话音未落,孝安帝的手彻底垂落,眼中的光芒也随之消散。
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懊悔,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被往事纠缠,无法释怀。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孝安帝临终前的叹息。
“太医!”沈临漳连忙呼喊太医上前。
陈院正诊脉之后,低头下跪:“殿下恕罪!陛下驾崩了!”
吴良才闻言痛呼:“陛下!”
“陛下!”柳知简等一众大臣也随即痛呼。
沈临漳从龙榻前缓缓起身,他眼眶泛红。环顾四周后,高声道:“先皇已逝,本王定不负先皇所托!”
柳知简见状,高声道:“请秦王殿下登基!”
“请秦王殿下登基!”
三日后,登基大典在太和殿举行。
沈临漳身着龙袍,头戴冕旒,步履沉稳走上御阶。
他目光扫过殿内群臣,威严中带着一丝冷峻。
随即,礼官高声宣读即位诏书,宣告新皇登基,改元“承安”,寓意天下安宁,万民安康。
继位大典结束,福寿宣读圣旨。
“晋王谋逆弑君,尊先皇遗旨,即刻绞杀。其生母容淑妃,贬为庶人,赐鸩酒。
其外祖定国公,率兵私自回京,欲助其行谋逆之事。论罪,当诛九族。但念其过往功劳,除定国公一脉,其他族人贬为庶人,流放宁古塔。”
圣旨宣读完,众臣高呼圣上英明。
下了朝,沈临漳前往御书房。
流云站在殿外等候,他如今统领御前侍卫,贴身护卫沈临漳。
见沈临漳后,躬身跟随他进殿。
殿内,流风低头跪着。
沈临漳越过他,在御案前坐下。
见他面色阴沉,流云连忙下跪求情。
“皇上恕罪,流风确实有罪,但请皇上念在他忠心耿耿,一心护卫皇上安危的份上,从轻发落。”
事情还要从前两日说起,沈临漳稳住朝臣,忙完孝安帝的身后事宜,打算让流云去接苏意卿进宫。
流云按照沈临漳说的,找到流风,准备跟流风一起去接苏意卿进宫。
哪知流风只顾高兴,也没细问。两人稀里糊涂回了秦王府。
到了王府,来到熙风院,见熙风院一片狼藉,院中躺着几名侍女的尸体。
流云大惊:“流风,王爷不是让你护卫王妃离开了吗?你……”
流风看见院中躺着的尸体,脸色已经发白,听了流云的话,心里更是一惊。
“我没有啊!我当时确实是按照王爷的吩咐,回来护送王妃离开。可中途碰到表姑娘,表姑娘拉着王妃身边的婢女告诉我。
王妃已经按照王爷的嘱咐,提前离开了王府。然后我就护送表姑娘离开了。”
“什么?”流云闻言大惊!“你……你闯下大祸了!”流云恨铁不成钢,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这……”
看着院中躺着的尸体,不用多说,流风也明白自己轻信了宁雪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