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监狱长开始给犯人分发额外的饭食。
即便是随从纳威的心意,这些犯人的食物也不可能有多好,当狱警推着大锅路过霍华德牢房前时,霍华德像锅里瞥了一眼。
分发的食物是一锅乱炖,大概就是收集了宴会上的食物,加水煮至食物完全散乱,所有食材都变成了形状不明的糊糊,表面飘着一层厚厚的肮脏油脂。
每名犯人都能分到一碗这样的糊糊,同时得到一块分不清是由锯末还是面粉做的面包,有些运气格外好的人或许还能在自己的木碗中扒拉出一些还没有完全脱骨的肉。
这些食物对于霍华德和纳威而言毫无疑问是难以下咽的,但是对于长期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而言,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很快,整个牢房里面都响起了犯人吸溜吸溜喝汤的声音,这些他们在喝完碗中的乱炖之后,还不忘了用舌头把碗壁上沾着的残渣也给舔干净。
纳威同样靠在床上,他面对着霍华德,略带炫耀地说:“你看。”
霍华德轻轻地对他鼓掌,以表示认可,然后又躺了回去。
“喂!”但是纳威想看到的显然不是霍华德的这副样子,于是他喊道:“你就只有这点反应吗?”
霍华德还是装聋作哑,就在纳威想要继续发作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牢门打开的声音。
这座地牢的使用年限要远远超过纳威的年龄,长久缺乏维护,进出地牢大门的门栓已经严重锈蚀,每次转动都会发出刺耳沙哑的声音。
虽然这声开门声与以往几次的开门声从声波上分析并没有任何差别,但纳威却似乎有所感悟,他停下了对霍华德的询问,转为看向牢房出口的位置。
在纳威疑惑而期待的注视中,一个巨大的人影渐渐走到了昏暗的灯光之下,而见到对方的一瞬间纳威眼睛就亮了起来,因为来这里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在宴会上帮忙出头的陶德。
陶德身上裹着黑色的皮衣,肩膀和手臂全部缩在衣服底下,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蛋。
“哥哥!”但是纳威显然没有觉得陶德这样穿着打扮有什么奇怪的,他扒着栏杆凑到陶德面前问道:“你怎么来看我了,是不是父亲……”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眼睛突然就瞪大了,他注视着自己兄长的瞳孔,但是却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腹部,而当他再把手举到眼前时,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
于是纳威才一点一点地低下了头,他看到陶德从严实包裹着的黑色皮衣下伸出了手,陶德的手上握着一把打磨过的餐刀,餐刀一半的刀身已经刺入了自己的小腹。
纳威又抬起头,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自己的兄长,他无法理解,明明自己和这个沉默寡言的大个子关系不差,明明自己不久前才替他出了头,明明自己没有招惹他,为什么他会伤害自己。
纳威颤抖着张开了嘴,想要做出询问,但是陶德伸出了另一只手塞进纳威口中,陶德右手的拇指扣着纳威的下颚,食指和中指压着纳威的舌头,确保他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也不会因为突然失去力量而倒下。
然后,陶德拔出了刺入纳威小腹的刀子,再一次捅了进去,然后再拔出来,再捅进去,银白色的餐刀和陶德黑色的手套在这个往复的过程中不断溅上鲜血,最终餐刀上挂满了血珠,而陶德的黑色皮手套也变得湿滑粘腻。
从始至终纳威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每当陶德往他身上扎一刀,他瞳孔中的光芒便黯淡一分,他或许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是当他没有在第一刀之后立即做出反应,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血液淅淅沥沥地溅落在地,牢房中的享用了纳威争取而来的食物的那些囚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对一切都满不在乎。
闭目养神的霍华德起初没有意识到隔壁正在发生的事情,如今兄弟相见他又何必凑这个热闹,直到他闻到了血味,新鲜的血味。
于是他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像屠宰之后放血的猪一样被提起来的纳威,和正在试图用餐刀刨开纳威肚子的陶德。
“你在干什么?!”霍华德下意识地发出了怒喝:“放开他!”
霍华德突然的发声似乎也吓到了那个大个子,他哆嗦了一下松开了纳威,手中的餐刀掉落在地,然后逃离了这个地方,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霍华德,还有倒在地上,正在死去的纳威。
这家子一个个的,神经病吧?!
霍华德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快要爆掉了,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挽救伊莎贝拉之后霍华德就决心不掺合这个家族和芙蕾雅之间的破事,刚刚和纳威的几句短暂的交流已经到了他的底线,本来他已经下了死绝心,就躺在这里等芙蕾雅来捞他,除此之外什么事都不管。
但是现在,这个不久前才和自己吵架争论的,天真愚蠢的少年正在自己眼前死去,自己管还是不管?
对于霍华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