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的冬天只会比它的南方更加严酷。
跨过荒原,与冷冽的北风一同前行,掠过广袤的无人之地,翻过山岳,来到那座苦寒之地。
同样身处恶地,有的人以崇高为信仰,开拓出属于众群的国度。
在知晓谢迩顿的历史之后,先贤更加觉得卢萨亚的存续何其可贵,曾经的棕皇究竟多么坚毅,竟能带领无数志士征伐北方的邪魔恶灵,让本不安宁的土地上诞生出一座如同钢铁的国度。
尽管经受不义的割裂,但不可否认,卢萨亚来自于无数的奋斗者的努力,它的到来充满着希望。
矿场上不再有奴隶,在数个月后,洗去大半奴性的旧矿奴、农奴操作着生产机器,他们是有着公民身份的工人,再也不是被压迫的工具。
虽说还不适应,但他们明白,苦难远去了,他们不必延续前人的伤痛,能够好好过上人的日子。
先贤看过这些人的转变,便直奔贝洛伯格。
既然最底层的人都能被解放,那么说明贝兹特科他们没有做错,众群的生存问题至少得到了保障。
不会有人被当成工具贩卖出去,也不会有人早早重蹈覆辙妄图为恶行摇旗复辟,至少当下的卢萨亚值得被先贤赞许。
来到雪国的首都,这里被白雪覆盖,城周围满是鹅毛似的雪花一层层飘落,将城墙和城防炮都掩盖。
就近的大湖冰面如同岩石,自然的残酷就在于此,到了冬天,凡人的分毫土地便无法被利用。
但凡人的顽强也在于此,他们建起房屋,笼盖城墙,将自然的威胁抵御在外。
这绝非什么弱肉强食的自私者所能促就的事情。
城门口,驻守的巡防战士裹着黑色的铠甲,内部的防寒填充使得穿着者显得些许臃肿,不过至少比起高塔贵族和诸位分权将军的统治下的待遇,他们的拥有显然较之过去要好上不少。
在先贤带领人们推翻贝洛伯格的旧势力之前,就算是私军集团,也供不得足够每位战士使用的棉布和绒毛填充物,并非是生产力不够,而是这种东西囤积起来,才能让那些以此贸易的公爵贵族能大肆敛财。
沙沙——
道路被积雪覆盖,温迪戈每次前进都会令四肢没入雪中,半人高的积雪如同泥泞,积累许久后,越深的雪层越发难以清理。
战士们望见远处的黑影,当即警戒起来,在茫茫大雪下,他们看不清来者的面目。
“是谁在哪儿!”哨兵大喊。
下一刻,眼前忽然扭曲,黑影恍惚间便闪烁至眼前:
“先贤。”
超过三米高的邪魔站在这些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如同巨鹿的骷髅头骨,没有眼球的空洞,以及那不符合常理的如同干枯枝杈的身躯,无不表示着可怖的真相。
——这是一头邪魔。
但他们也只是瞬间本能应激地抬起武器,在看清来者后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先贤!”
卢萨亚仍记得奥格顿温的模样。
特别是在高塔贵族倒台后,那些虚伪的纪念碑、雕像都被砸毁,取而代之的是象征众群的象征,以及最原本的先贤复原像。
也许其他人会不适应,但对于亲历战役和从压迫中解放出来的人们,这副可怖的形象非但没有让他们害怕,反倒是让他们更加拥戴这位非人的圣贤。
物极必反,当高贵潇洒的人作恶,而打倒恶的存在相貌丑陋,人们便会歌颂善良者的优点,并将缺点的必要性否定。
相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在英雄仍被尊重的时代,美丑从不是简单的外貌问题,心灵的高尚大于皮囊的雍容。
战士们在表示了自己的尊敬之后便让出道路,而先贤入城后直接去往高塔的位置。
那里原本是贵族们俯瞰低贱下等人的地方,但如今一切被改变,那里成了博物馆,而政务的事宜被搬到了高塔四周。
先贤召集了所有管理者抵达洛夫洛克议事宫,时隔不到半个季度,官僚的数量翻了一倍不止,聚集在宫内席位上的人数百有余。
他们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上制服,穿着工人的服装便匆匆从工业区赶来。
他们的出身很平庸,但每一位都是尽职尽责的从众群之中走出的代表,责任加诸于身,不过他们并不觉得是什么累赘的事情。
先贤将利爪刺入腹部,从中掏出被袋子装着的文件,血淋淋的包装被撕开,里面是一份密码对照的文本。
有的人看不下去,将头偏向一边干呕。
……没办法,先贤走的时候没想过太多,很多东西都是能装多少装多少,但装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体内的空间已经不遵循欧几里得几何结构,抛开所谓的血腥不谈,将东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