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越发剧烈,这时候先贤才知道,这所谓的“略有刻意”究竟是什么。
以白玉宫为中心,那份扩散感辐射四方,将本应天寒地冻、风卷残云的天灾拒之在外,天灾越大,靠近边缘的烈度也就越大。
里面不受影响,那么界限边缘便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于是天然的寒冷障壁由此构成,没有凡人能够藉此跨越白色铺满的天阙。
只是,这次到来的并非凡人。
沙沙——
积雪很厚,似乎是将雪崩的隐患也一并拒绝,在这片雪中前进似乎比其他地方都要稍微艰难。
作为边境,这里的环境恶劣至极,也难怪阿尔比昂这么多年征战也不曾往北扩张。
连先贤都感到一丝困难,凡人又怎能奢求挑战如此的天灾?
呼啸的狂风吹打而过,几乎要将温迪戈身上的斗篷撕裂。
越是前进,越是能感觉到那无情的天灾如何残酷。
在猎猎作响的挣扎过后,经不起折腾的披风最终发出一声悲鸣。
——!
大半的布料顿时被撕扯开来,在风暴的肆虐下即刻没入了混乱的空中,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幕之后。
究竟要何等力量才能将这么凶暴的天灾抗拒在外?
先贤越来越对这个问题有所在意——若是强大的存在,他希望是友非敌;若是超越时代的技术,他希望可以学习并传播到大地各处。
但倘若,背后是侵略的野心与阴谋,那么这次前来便是千里索命,绝非友好交流。
一步。
两步。
每次行进,在眨眼间便扭曲了空间,进而遁去不可能的位置。
没有速度,亦没有位移过程。
每次的连续之后,总是衔接毫无逻辑的改变。
就好像……
卢萨亚的那些不朽禁卫。
天上的光芒越来越暗,而风雪的烈度并未变化,也就是说,太阳要落山了。
周围越发暗沉,表达着这一事实。
当黑暗渐渐覆盖头顶的白色,周遭仅剩快速掠过面前的飞霜。
“咕……”
猫头鹰的叫声?
先贤忽然听见了不该在此的动静。
“咕……”
“咕咕咕……”
这种异样的啼鸣后,隐约藏着利齿摩擦的迹象。
雪层被压低的身躯碾压,不止一个东西在昏黑的周围匍匐,那些隐藏着自己的怪物试探着靠近这位来者。
他们的到来毫无征兆。
也许是先贤没有刻意借以魂灵释放光辉,又可能是这些连模样都还未清晰的怪物没见过温迪戈,于是那份原始暴戾的本能驱使着它们要对这个陌生的存在亮出獠牙。
呼——
突然的破风声从呼啸的风雪中暴起,黑暗之中,一头有着鹰钩喙、兔耳和熊身的怪物猛地要扑杀过来。
温迪戈抬起枯槁的手臂,漆黑的利爪当即挥下,探入那道身影之中。
血腥味被狂风打散。
常人绝对无法看清,但这是怪物之间的厮杀,只有怪物才能见证这场残暴的真面目。
那头怪物还未落地,温迪戈的利爪便已经穿透了厚实的皮毛,撕开结实的肌腱和骨骼,破碎了那颗鼓动的心脏。
蛛网般的血管顿时没了中枢,断面淌下涓涓暗红,顺着破洞和温迪戈的手臂,滴落在雪上。
其他同类发出吼声,然而没有第二头愿意上前。
生存的本能令它们诞生恐惧,根植于血脉中的求生意识逼迫着它们现在就逃。
不明白,也无法去理解——这头陌生的孽种侵入了它们的身边,强大的彰显仅仅只用了片刻。
它们无从得知这头半直立的长角存在到底强大到何种地步,但无一不去选择后退,最后彻底隐入黑暗,默不作声。
短短片刻,狩猎变成了被恐吓。
而先贤丢下这头怪物的遗骸,端详片刻,便加快了去往有人烟地方的脚步。
——这头怪物,有邪魔的痕迹。
但如同刻意繁殖的个体一样,这些生物并无完整的邪魔构造,不少本该是邪魔的痕迹已然退化,只保留了始作俑者想要留下的部分。
譬如恶灵催化过的诅咒痕迹,在那头怪物身上几乎消弭到无法找寻。
……
谢迩顿,诉说着远离大地的残酷。
这里长年陷入严冬,整年没有第二个季节。
——下雪,和不下雪。这便是谢迩顿的节气。
一座大湖和山峦的距离,一面还能耕作,另一面,则是连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