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霎尽猛地夺过他手中的药剂瓶，仔细查看。

    “你放心吧，就是一些迷幻剂和催化剂罢了，能让边适陷入沉睡，但又能源源不断的释放异能。”Z淡淡道。

    闻言，狄霎尽莫名松了一口气。

    看他这样子，Z笑了笑，“你是不是在想，幸好不是辐射污水？否则边适日后也要靠白色药丸来保命了。”

    “……我没这样想。”狄霎尽淡淡地解释。

    Z有些脱力，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往下滑，他笑了笑。

    “有时候我情愿自己变成丧尸，可惜我后颈这块肉，让我不能随心所欲操控自己的身体。”

    狄霎尽看着他后颈微微突起的腺体，抿抿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羸弱的alpha阖上眼，一颗泪从眼角滑落。

    “我是试验产生的残次品，残缺的身体却拥有一块珍贵的腺体，它赋予我的水系异能，成了我毕生的枷锁。”

    “狄霎尽，你肯定不懂我的感受吧。”Z自嘲地笑了笑。

    “我也真是傻了，才会跟你说这些，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怎么会懂我内心的感受呢？”

    Z捂住心口，缓缓离开。

    他幽幽的话语回荡在走廊——“我的宝贝绯泽，我只求你能安然无恙。”

    狄霎尽没有回头，他继续输入密码，准备进去“房间”看看。

    可惜手指刚被刺破，狄霎尽就听见了刺耳的声音，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声，透过水波传出来，深深刺透他的耳朵。

    狄霎尽指尖一颤，鲜血滴到地上，指尖的伤口缓缓愈合……

    “难道是他醒了？”狄霎尽喃喃道，随即又摇头否定，“不会的，要是他醒了，主人就会收手了。”

    心口猛地传来刺痛，脑子里像是数万只虫子爬来爬去，狄霎尽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只能连忙跑出去。

    今天是发放白色药丸的日子。

    狄霎尽到鳞人那处时，薄伊松、马涅刚出来，先知和预言家也一前一后路过他。

    “来了啊，快点去拿药吧，又该去打仗了。”薄伊松拍拍狄霎尽的肩，嘲讽地笑了笑。

    狄霎尽冷冷地看着他，肩动了动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薄伊松耸耸肩，“哦，随便咯。”

    “走。”马涅掠过薄伊松，径直离开。

    薄伊松大步流星地跟上去，爽朗的笑声传出，“马涅，新任务我和你一起去。”

    “……”狄霎尽收回视线，进了房间，鳞人已经等他很久了。

    “每次到了拿药的时间，就只有你最不积极。”鳞人拿下黑色礼帽，一双金眸直直地看着他。

    “狄霎尽，你从那个红眸alpha身上学了很多坏习惯。”

    狄霎尽的下巴被一双纤纤玉手执起，他被迫仰着头，随即单膝下跪，让鳞人能够俯视他。

    “主人……”

    鳞人眉眼一弯，红唇咧开，“我养你这么多年，你真以为能瞒过我？”

    “纵使你遮住自己的蓝眸，又有何用呢？”

    鳞人话音一落，指尖迅速划过狄霎尽的眼眸。

    “嘶——”狄霎尽轻呼一声，强忍着疼痛，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副棕色美瞳碎在地上。

    他垂下眼眸，又无措地抬起看向鳞人。

    “多么漂亮的蓝色眼睛。”鳞人爱惜地拂过他的眉眼，“二十年了，我把你养大，期待有朝一日你能分化成水系异能者……”

    “可惜你从来都只会让我失望，狄霎尽。”

    鳞人说完，手一抬，狄霎尽瞬间吐出一口鲜血，一把黑铁匕首直直立在他眉心。

    “主人，我……”狄霎尽下意识求饶，腕间的智脑适时弹出无数条前线的消息。

    鳞人收回手，甩给他一粒白色药丸，“没用的废物，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只是个无异能者，白长了一双蓝眼睛！”

    “滚去前线，要是还不能拿下沈傲然，你就挖出自己的眼睛来见我！”

    狄霎尽晃晃悠悠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了飞艇，只觉得很恍惚，思绪纷飞。

    良久，他张开手，看着手心的白色药丸，声音颤抖，“还好，还好，她没有发现……”

    随后，狄霎尽把白色药丸丢入粉碎机。

    “只是没有眼睛，我还是死不了。”

    ……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仪器的滴答声像刽子手高举的刀，随时宣告死亡。

    沈嚣凡再一次偷偷潜进病房，蹲在床脚发呆。

    “将致，对不起。”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十次向将致道歉，总之将致昏迷的这一个多月里，他每天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