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曲真看到月惜朝拿着剑，面色骇人，微微愣住，眼中恍如隔世之感，一闪而过。

    林无陆看到曲真从黑蛟口中出来，也是愣住了。

    看了眼疼苦蜷着的黑蛟，又看了眼曲真：“小石头，你有这么难吃吗？”

    曲真：“……师父，我出来你不高兴，我回去也是可以的。”

    林无陆咧嘴一笑，将回春收好：“自然不是不高兴，这不是太快了吗，你师父我都没来得及大显神威！”

    太快了吗？

    曲真眼神有一瞬间恍惚，可是在她印象中，应是过了许久的。

    ……

    曲真仔细观察了周遭，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她进入黑蛟腹中时的那个水潭。

    或者说，不是那个时间。

    周遭静谧，没有妖兽，亦没有人。

    水潭中的龙渊花只是刚刚冒了个头。

    一个小小的黑蛇，攀在花上，打着呼噜睡觉。

    曲真试图等待了些许时间，周围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危险。

    除了时间一点点流失。

    曲真眉头有一瞬间皱起，很快松开，心下有了个主意，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将那木雕放好。

    曲真盘腿而坐，吐纳灵气，开始修炼。

    既然无事，那她借此修炼也好。

    渐渐的，那一花一蛇发生了变化。

    龙渊花一点点长大，黑蛇的身子也一截截变长。

    龙渊花身上浮现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她对着黑蛇笑。

    黑蛇刚开始十分暴躁，对小女孩抗拒异常。

    它试图用淬满了毒的尖牙去咬小女孩，于事无补。

    小女孩并不受黑蛇的影响。

    时间一久，小黑蛇慢慢地接纳了小女孩，还会为了陪小女孩离开这里看看，而离开龙渊花一段时间。

    曲真不能离黑蛇太远，于是只能他们去到哪，便在哪里修炼。

    这里有白天黑夜。

    日头升起又落下，曲真很清楚地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百年。

    可若是在寻常妖兽的腹中，她早就被消化得不见踪影。

    百年间，不知道外头的情况，曲真埋头苦修，修为节节攀升，又发现这里竟能突破。

    晋级金丹时，是第一次雷劫劈下，曲真那时有些心不在焉地想，不知道这雷，是从外面劈进来的吗？

    会不会将黑蛟劈死？

    黑蛇性格残虐，没有同情心，在看到其他妖兽的或者来秘境历练的人，第一反应都是龇着个大牙吓唬。

    若是遇到一看就不顺眼的，还会咬人家一口。

    小女孩十分无奈，总是会在黑蛇身后，为它擦屁股。

    安抚被黑蛇吓呆的妖兽，或者为被黑蛇咬伤的人族疗伤。

    明明自己看着很小，却总喜欢温声细语地跟黑蛇讲道理。

    因不能离开太远，曲真对于黑蛇跟小女孩的事情，也知道得清楚。

    黑蛇修为一般，有个不一般的梦想——

    化龙。

    自然，没事就让小女孩拿树枝顶在自己头顶的两处跟身躯上，扭着身子模样神气。

    谁都看得出它想干什么。

    曲真面无表情地想。

    就是小黑蛇装龙的模样太过离谱好笑，小女孩每次都忍不住眉眼弯弯。

    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黑蛇却还是恼羞成怒，朝小女孩凶恶地吐了吐信子。

    这个时候，小女孩总是会好脾气地道歉哄着。

    黑蛇别扭地原谅了她。

    其实小女孩的消失很寻常，没有什么生离死别，爱恨纠葛。

    只是一日早晨，黑蛇一觉醒来， 那个总是会撑着下巴看她的小女孩，不见踪影。

    黑蛇很馋，什么都想吃一口。

    前一日晚上，少女曾说:“听说外界有很多好看的，我想去看看，给你带些吃的回来。”

    黑蛇并没有阻止她，它以为，这一次也是它陪着小女孩出去，只是那样的话，不能离开太久。

    不能离开龙渊花太久。

    可是少女一个人离开了，黑蛇有些生气，若是少女回来，一定要带大肥鸡回来自己才可以原谅。

    也就是那一天，黑蛇等来了日思夜想的化蛟。

    哪怕不用树枝，身躯也长出了四爪。

    身上有了百年功德，性情却愈发暴躁，也并不见得有多么高兴。

    三日过去，少女还是没有回来。

    黑蛟在秘境中等，却始终等不到以为永远不会分开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