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慎言!”
蔡婆眼皮子一跳。
转头又想起曲泱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语气怜爱了几分:
“那是十三皇子和十六公主,王妃很喜欢他们。”
祁金樾的皇弟、皇妹。
母妃是祁亲王娘舅家的妹子,自小就跟亲王府亲近。
闻人莹经常接他们过来玩儿。
曲泱垂眸,语气平静:“烧了。”
她见不得那么‘母慈子孝’的画面。
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不疼,跑来别的国宠八竿子没有血缘的孩子?
她可真是好娘亲啊!
蔡婆笑容一僵,最后还是妥协:“那老奴把画给你撤了。”
瞧不见,总不能眼烦了吧?
谁知还没等她有动作,曲泱直接把杯子里的水泼到画上!
旧墨早就封腊,一杯水损坏不了什么。
但这是对画作的羞辱!
蔡婆忍了又忍,最终冷下脸:“郡主还是在此处好生安歇吧!”
话落,她上前把画摘了下来,然后撤出去。
曲泱冷嘲一笑,捂着逐渐变凉的手炉,就坐在那里看院子看了一日。
整整三日。
祁铖没来见她。
闻人渊也没有。
但曲泱听打扫的下人说,祁国军队已经从边境撤军了。
松一口气的同时,曲泱也在盘算谢老将军起兵造势的时间。
计划会按照他们一开始预想的那样进行吗?
这三天,曲泱除了打扫和送饭的下人,整日面对的就是蔡婆四人。
大概那日泼画的举动惹怒了人,她们除了必要的询问,一句话都不说了。
曲泱看着不远处,一个人独处得越来越安静。
直到门口罗裙露角,与她有四分相似面容的女子迈了进来。
“泱泱……”
蔡婆四人见到来人,忙恭敬屈礼:“王妃。”
闻人莹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没离开过曲泱。
而曲泱也任由她打量,等人退完之后,才漫不经心地叫了声:
“你是我娘吗?”
闻人渊红了眼眶,抬手擦泪:“娘走时,你还不到四岁。”
“你不记得也正常,库嬷嬷她……”
“继室苛待,把她丢井里砸死了。”
曲泱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位和蔼的嬷嬷摸着她的头,一声声怜惜她受苦了的画面。
“好在,你还是平安长大了。”
闻人莹声音有几分哽咽,“我这些年时常担心你会活不下来……”
“那为什么不带我走呢?”曲泱看着她笑。
明明眼神是阴郁病气的,可她整个人还是透着平静的气质,连笑容都假了很多。
“你假死时,有为小曲泱考虑过一分吗?”
“你逃走的这十年,有想过回去看她、接她吗?”
“你在和皇子、公主嬉戏时,还记得你也有一个亲生女儿吗?”
声声质问,虽然平静,却堪比歇斯底里的情绪。
“我……”
闻人莹张了张嘴,走近几步,想抱曲泱一下。
但曲泱退开了。
“我娘在四岁时就死了,亲王妃,您单独把我带来这王府,应该不只是为了说些旧事吧?”
曲泱态度疏离,仿佛刚刚逼问的那个孩子消失了。
闻人莹捂住心口,像是痛彻心扉:“泱泱,别这样对娘。”
“我很努力地在祁国站稳脚跟,也一直在想办法带你回来。”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以后就是咱们祁国的七皇子妃,等你祁铖爹爹帮樾儿夺了位,你……”
“我不会嫁!”曲泱冷声斥道。
把她找来,还是为了和亲?
还真是从未打消过这个念头。
看到曲泱的冷嘲,闻人莹脸色不太自然,她讪讪道:
“只是暂时的身份,祁金樾就是傀儡,到时候你是皇后,摄政之后想养什么样的男宠都可以。”
思及这些日子对曲泱近况的了解,闻人莹假意宽和:
“住在驿站的那个姬无相是你喜欢的人吧?”
曲泱眉眼微变,“别动他。”
闻人莹笑意加深。
有软肋,就会变得更听话。
“好,娘怎么会动你的心上人呢?只是听说他性子乖戾,不适合做你枕边人,玩玩也就罢了,要是娶夫,还得是樾儿这样的好拿捏……”